夏青说的那个会为她做主的人,秦含真还没等到,就先迎来了又一节的琴课。这一次,她要正式开始学习基础指法了。
曾先生对秦含真抱有期待,所以教她的时候也十分用心,同样是手把手地教,一遍又一遍地示范,但她的手法显然跟秦锦仪是不一样的,要简练得多,但也不失优雅。
秦含真就老老实实照着她教的来学了,心下对比了一下曾先生的手法与青杏示范的手法,觉得大致上差不离儿,只是前者显得更优雅、更娴熟罢了。她心里有数了,也学得更加用心。
秦锦仪在旁看着,却觉得不对劲。等到曾先生转去指点秦锦华的琴技时,她就凑到秦含真身边,压低声音问:“三妹妹,你是不是又把我教的东西都给忘光了?否则先生教你的时候,你怎么不把先前学过的东西展现出来给先生看呢?”
秦含真笑眯眯地对她说:“虽然我提前学过一点皮毛了,但我觉得,先生上课的时候,我还是应该保持谦逊的态度,不该瞎显摆才对。万一先生觉得我太过骄傲自满了,生气怎么办?”
秦锦仪干笑了两声,小声说:“曾先生为人十分和气,不会误会三妹妹的。不过,若三妹妹仍旧觉得不妥,那就算了。只是下学回家,三妹妹要练琴时,可别忘了我教过的东西。”
秦含真重重点头:“大姐姐就放心吧!我一定不会忘的。”
秦锦仪笑笑,见曾先生直起身望了过来,忙退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继续练她的琴。
所以她不知道,她一转身,秦含真就立刻照着她教的动作,又拨起了琴弦,只是把动作的幅度加大了三成,显得格外夸张做作。曾先生看了几眼,就觉得无法忍受了,立刻走了过来:“三姑娘,你怎么这样弹琴?方才我才教过你的指法,难不成你这就忘了?”
秦含真歪着头,一脸天真地对她说:“先生,我没有忘呀。您教我的指法,我都还记得呢。现在我用的是大姐姐教给我的指法,有什么不对吗?大姐姐教了我两天呢,手把手地教,可用心了!”
秦锦仪听见动静,转头过来看到秦含真的动作,脸都绿了。
曾先生皱眉转头看向她,她连忙起身走过来,勉强笑着说:“三妹妹,你这是什么手法?我不是这样教你的吧?”
秦含真眨眨眼:“这就是大姐姐教的呀?我都记着呢。你说这样显得动作好看,让人瞧了赏心悦目来着。”
曾先生的脸色又黑了两分,秦锦仪额头上都要冒汗了,暗暗咬牙,可脸上却还要继续维持笑容:“你一定是记错了,我没有教过你这样的手法。”
秦含真扁扁嘴,往旁边让开两步:“我明明记得是这样的,既然大姐姐说不是,那请你再来给我示范一遍吧?”
秦锦仪的表情僵了一僵,只觉得双腿象是灌了铅一般,无论如何也迈不出去了。
当着曾先生的面,给秦含真做示范?若是她又在手法上做手脚,曾先生一眼就能看出猫腻来,会怎么想她?可她若老老实实地用出正确的手法,秦含真一眼就能发现不对了,那过后又要如何搪塞过去?
秦锦仪走也不是,上前示范也不是,整个人就僵直地站在那里不动了。偏偏秦含真还一脸不解地看着她,说话语气里带着天真与茫然:“大姐姐,你怎么不来呀?”
曾先生似笑非笑地看着秦锦仪:“大姑娘来给三姑娘示范一下吧。你的琴课成绩一向是姐妹里最好的,给妹妹做个榜样,也是应该。”
曾先生发了话,秦锦仪就算不情愿,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当着曾先生的面,她没敢耍花招,老老实实地示范了几个基础指法。秦含真也不出意料地拆台了:“咦?大姐姐,你这手法怎么又变样了?昨儿我照着这样弹,你还说不对,手把手地帮我纠正回去了。”
秦锦仪木着一张脸,这时候她也只能嘴硬了:“三妹妹一定是记错了,我一向是这样弹的。”
秦含真用怀疑的目光看着她,嘴里嘟囔道:“明明不是……”
秦锦仪感受到曾先生收回了目光,背后已经出了一身冷汗。她知道,这回针对秦含真设的套已经作废了,兴许还会引起对方的警惕,若是双方交恶,往后再想要算计秦含真,就会难上加难。可是她没有办法,明知道秦含真会怀疑,她也必须先把曾先生给安抚住了。至于秦含真那边,不过是个孩子,她想办法寻个借口,搪塞过去,应该还是有希望成功的。
曾先生什么也没说,只是嘱咐秦含真要照着“正确的”手法来练琴,便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照常授课。她没有说秦锦仪如何,只是在下课后,命后者留下来。
秦含真知道曾先生定是已经对秦锦仪起疑了,却不知道会不会被她几句花言巧语搪塞过去。不过就算秦锦仪糊弄住了曾先生,也不打紧。时间还长着呢,她还怕会对付不了一个十二岁的小女孩么?
秦含,跟青杏交换了一个眼色,主仆俩便随着秦锦华主仆离去了。秦锦春犹豫了一下,觉得腹中饥饿,她没法留下来等大姐一块儿走了,还是先行一步,回自己的院子里用饭吧。
船厅里很快就只剩下了曾先生与秦锦仪两个人,连画楼都被赶了出去。
秦锦仪心里发虚,目光闪烁,坐立不安,见曾先生迟迟没有开口,便干笑着试探道:“先生留我下来,可是有什么吩咐?”
曾先生抬眼看了看她,没有说话。
秦锦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