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秦家二房很没有自知之明,对自家女孩儿秦锦仪的信心也略嫌盲目了些,但蜀王幼子与那两位山阳王府郡主对秦锦仪的态度,多少也起到了一点误导作用。
秦含真估计,蜀王幼子应该是想要讨好自家祖父秦柏,利用送秦锦仪回家的名义贴上来的。考虑到山阳王府的处境,两位郡主有意与秦家人交好,因此跟秦锦仪结成了“手帕交”,也不是难以理解的事。他们想要结交秦家长房与三房的目的很明显,但让人不明白的是,他们为什么会盯上二房?三房是少与外界往来没错,但长房一向是在京城交游广阔的,宗室中人想要上门,上到承恩侯秦松与夫人许氏,下到小一辈的秦简等,从来就没有将人拒之门外过。这几位怎么会想到从二房的女孩儿那里下手呢?
近日秦家要分家的消息,在京中传得沸沸扬扬的。长房表面上态度大方平和,三房也是平静接受这个安排,独有二房在那里上窜下跳,意图败坏其他两房的名声。正常人见到这个架势,也该知道秦家二房与长房、三房不和。想要巴结这两个房头的人,却选择去交好二房,这个脑回路,秦含真表示弄不明白。
对此赵陌似乎有自己的见解:“不过是借个由头来上门拜访罢了。先前舅爷爷避而不见,蜀王幼子估计也不好做不速之客,可事先递了帖子,又怕舅爷爷再避开。今日秦大姑娘在外有难,他秉着好心把人送回来了,同行的人里又有休宁王府的两位公子,舅爷爷自然不可能再避开的。这一见了,蜀王幼子便可以想出再上门拜访的理由,舅爷爷身为长辈,难道还能叫他别来么?他来得多了,在外人眼中便与舅爷爷算是熟人了,只要舅爷爷不在外人面前告他的黑状,别人大约也会以为舅爷爷十分欣赏他呢。而山阳王府的两位郡主都是头一回来做客,虽说她们声称与秦大姑娘成了闺中密友,但来过一次,山阳王妃便可以借着谢过秦家款待她女儿的名义,与长房、三房的女眷结交。一来二去,彼此都熟了,有没有秦大姑娘在当中牵线,又有什么要紧呢?”
秦含真听得不由失笑:“这么说,大姐姐其实只是他们的借口而已,而且用过这一回,就不一定还有用处了。二房却以为得了好处,巴不得早日跟长房、三房分了家,摆脱了辈份的困扰,好定下大姐姐跟蜀王幼子的婚事?”她又忍不住笑了一下,“真是有胆量,他们就不担心大伯祖母被他们涮了一回,生气了,直接跟蜀王妃提起大姐姐与涂家儿子的婚事吗?”当初二房薛氏就是这么被许氏给唬住的。
赵陌摇头道:“都快要分家了,秦大姑娘离出嫁的年纪却还早,承恩侯夫人是不会提她婚事的。提了也没意思。既然分了家,秦家二房即使真的与蜀王府联了姻,又与长房、三房有何干系呢?”
秦含真笑道:“照你这么说,我倒还盼着分家之后,二房的人真去寻蜀王府谈什么婚事。我很有兴趣知道蜀王夫妻俩要是断然拒婚的话,二伯祖母会有什么感想?”
赵陌想象了一下,也跟着笑了。
秦柏坐在他们对面,见两个孩子有说有笑,留意到他们方才的对话,也微微笑了一下。他自问已经做得够多了,也给足了暗示,长房那边心领神会,但某些执意捂着自己耳朵的人,是听不进逆耳忠言的。横竖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不过就是某些一心攀龙附凤的人会失望罢了,兴许还会小小地丢一下脸,但不伤筋不动骨。以二嫂子薛氏的心性,这点小挫折想必很快就会过去。用不着一年半载,她又会兴致勃勃地为孙女儿谋起另一桩好亲事来。
秦柏端起茶碗,淡定地喝了一口。丫头将碗筷餐具都摆好了,又将食盒里的菜肴取出,放在餐桌中间。他看到其中有一盘是自己爱吃的菜,心情顿时好起来。
秦含真还在跟赵陌悄声说话。她在询问赵陌的看法:“二房那边在蜀王妃面前,可以说表现得很露骨了,难道蜀王幼子还猜不到二房的打算?他要是只出于礼貌,对大姐姐客气一些,倒也没什么,可他为什么要附和山阳王郡主那句平辈相称的话?他难道不知道这会造成误会吗?总不会是他真的对大姐姐有意思吧?”
赵陌想了想:“大姑娘还是有点姿色的……”
秦含真撇嘴:“她才十二岁好不好?虽然蜀王幼子也没大几岁,可是他看着我大姐姐,不会觉得她还是个孩子吗?这是什么心理呀?”
赵陌眨了眨眼:“既然他们岁数差得不远,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秦含真咳了一声:“没什么,我就是觉得……很奇怪。”
赵陌盯了秦含真一会儿,转开视线道:“蜀王幼子在想什么,我不知道,倒是山阳王郡主那边,有一件事,我想有必要提醒表妹一句。”他凑近了秦含真耳边,“山阳王与蜀王关系很亲近,你是知道的吧?我父亲手下的人说,蜀王从前在藩地中时,山阳王极有可能就是在京中给他传递消息的人。就连蜀王府派出的耳目,估计也曾借助山阳王府之力。否则,即便辽东有蜀地出身的将领发现了我二叔的罪行,也没办法千里迢迢把消息送到蜀王手里,但若只是送到京城,由旁人转交,那就容易多了。”
秦含真瞪大了双眼。山阳王府与蜀王府的关系好,她自然早就知道。刚进京的时候,长房派来的嬷嬷们曾经给祖母和她讲过京中各宗室皇亲、世家勋贵、高官显宦的情况,免得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