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含真有点烦恼。
李子和青杏兄妹俩,青杏是她的心腹大丫头,李子倒是更多地充当一个跑腿兼护卫的角色,除了更可靠一些,倒也不是不可取代的。他们俩的身份有些问题,但何信与何老爷子何老太太被送到了江南,应该不会再有机会跟何氏见面了。只要青杏与李子不主动说出真相,梓哥儿是不会知道他俩是他什么人的,何信与何老爷子何老太太就更不可能借梓哥儿做些什么了。
当然,这种事在知情的秦柏与牛氏看来,可能会让他们觉得有些不自在。因为,即使是已经休弃的儿媳妇的娘家人,姻亲就是姻亲,拿姻亲做丫头小厮什么的,秦柏怕是难以接受的。
秦含真在想,如果青杏与李子过得好的话,留他们在江南也没什么不好的。一来是离他们的亲人近,方便相互照顾,二来也是让李子与青杏来到一个曾经熟悉的环境中,远离他们曾经遭受过的不幸,重新开始新的人生。
青杏好办,只要她能想得通,让她家里人给她在江南寻一门合适的亲事,嫁回这边来,事情就解决了,不过是等上两三年的事。李子却有些麻烦。如果把他留在江南,却叫他做什么去呢?没差事的话,生计就成问题了。寻个差事,让他给他堂叔何信打下手么?他一向做的可不是管理方面的工作。再说,叔侄俩同在一处当差,一方做上司,另一方做下属,似乎不大妥当。按理说,他们这样的是应该回避的。除非秦柏亲口下指令,否则李子就不适合跟他叔叔做同僚
秦含真能察觉到李子已经有意离开,不管他是为了什么原因,她都希望能好好安排他今后的去处。
应该把他安排到哪里去呢?秦含真有些懊恼,她手上没什么银子,不然还能置办点产业,交给李子管理。总不能要他去给他堂叔做保镖吧?
秦含真的烦恼,直到赵陌年前回来秦庄探望秦柏、关氏、秦简与她的那一日,都没能想出个解决办法来。
赵陌自然看出了她的异样,便背了人问她:“表妹遇到什么烦心的事了么?不妨说来听听?我虽不敢说一定有办法解决,但一人计短,二人计长,多个人总能多份力量。”
秦含真深觉有理,虽然不好把事情详细告诉赵陌,但也可以略透露一些:“何信如今在江南算是安定下来了,连带的何老爷子、何老太太也跟着他一道在此定居。但老人家可能有些舍不得孙子孙女儿。我在想,如果真把青杏与李子留在江南,不带他们回京的话,青杏还好说,李子却要如何安排才好?我也没地方安排他去。”
赵陌讶然,想了想:“何管事那边倒是可以再安插几个人,就怕李子做不来管事的差使。他为人机灵,跑腿办事、打听消息、骑马驾车都是一把好手,管人、管产业的差事却是从来没做过的。他跟着我往江南转一圈时,我看他也不是那个料。”
秦含真忍不住唉声叹气。她觉得她还是给表舅吴少英写封信,问问他的意见算了。李子毕竟是他送给她的,是要留下,还是要安排到别处去,都不能不事先跟表舅打声招呼。
赵陌见秦含真烦恼,便道:“表妹也不必心烦。李子侍候过我一些日子,我还算清楚他的性情为人。依我说,他与其去他叔叔那儿,倒不如过来帮我的忙。我手下能干的人不多,几处产业都还要安排人管事,江南这边,正缺人手。以李子的机灵,定能胜任这份新差使。”
秦含真惊讶:“赵表哥,你要在江南做什么?难道你真打算在江南住下了?凭什么呀?难不成你爹叫你留,你就真的留了?!”
赵陌微微一笑:“我虽还未正式做决定,但也不觉得江南有什么不好的。这边日子比京城清静些,至少王家人的手还没能伸这么长。”
秦含真不以为然地道:“你看着王家好象没伸手过来似的,一旦伸了手,离得这么远,我祖父想救你,都未必来得及。若是在京城,他们好歹还得顾忌一下上头的意思和舆论的影响。”
赵陌抿嘴笑道:“京城里的人知道我的境况,可能会不把我放在眼里。但这里可不同,这里的人知道我是宗室,却未必觉得王家份量比我重了。若说我这样的,在江南都有人看不上,那看不上王家的人就更多了。即使有王家的心腹来此,寻机对我下手,旁人却未必会如他所愿。”
秦含真好奇:“赵表哥,你以前好象不这么想的。这些日子你在赵公子那儿,是不是听他说了些什么?”
赵陌顿了一顿:“也没什么。快过年了,巡抚衙门有人来给伯父请安送年礼,待伯父很是恭敬。伯父把我叫出来见了他们,请他们日后对我多加关照。自那以后,出门时我就发现身后多了人,似乎都是巡抚衙门的差役,远远地跟着我,一路护持。即使我只带了阿寿一个,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秦含真讶然:“真的?那可太好了!巡抚衙门是这一片地位最高、最有权势的衙门了,有他们护着你,果然安全得多。无论王家派谁来,至少明面上是没法拿你怎么办的。如果他们暗地里动手,你也能依靠官府的人把他们抓起来。不过,本地巡抚怎么会对赵公子如此恭敬?”赵公子不就是溧阳王府的一名子弟吗?说真的,若不论在家受重视程度,可能赵陌在宗室里的身份地位都比他高些。
赵陌不好明说“赵公子”是谁,巡抚恭敬是理所当然的。不过他想到伯父为自己做的这一切,心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