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含真与秦锦春很有默契地都没说话,安安静静地离开了秦锦仪的院子。等回到三进院的西边游廊里,她俩才相视一眼,都扑哧一声地笑了。
秦含真小声道:“你这个促狭鬼!要是大姐姐真个信了,怕是连饭都吃不下,还不知道会怎么闹呢!”
秦锦春撇嘴道:“她也就是闹得一时罢了,过后问了祖母父亲和母亲,自然知道那是没有的事。就算到时候她怨我吓唬人,我也不怕。我好歹没有在寒冬腊月里往她身上泼冷水,不过是吓一吓她,谁还能罚我不成?祖母如今忙着养伤,可没功夫替她出气。”
秦含真笑嘻嘻地道:“虽然你觉得那是没有的事,但在我看来,未必就不是一个好办法。她的亲事实在是老大难了,这种性格嫁到谁家都是祸害,还不如祸害薛家去呢,毕竟这也是他们薛家教导纵容出来的,自然也该由薛家去受着。”
秦锦春叹道:“不可能的。我母亲那是一厢情愿。其实我外祖父外祖母和舅舅舅母们都觉得大姐的性子不好,不是做儿媳的好人选,早早就说了,姑血不还家。秦薛两家两代联姻,我们姐妹俩跟薛家表兄弟们血缘太近了,为了后代子嗣,最好还是不要作亲。薛家别的房头血缘远了些,倒还罢了,可那些人家里又哪里及得我外祖一家富贵安逸?原本二房还过得去,偏又出了如今这桩事,更不可能亲上加亲。如此一来,等到我祖母什么时候想通了,明白大姐姐是不可能高嫁的之后,大概会在外省的高官人家子弟里挑人吧?好歹听起来风光些,总比在京中低嫁来得体面。只要祖母与大姐姐不再好高骛远,总有不知大姐姐底细的人,愿意跟国舅府旁支联姻的。”
秦含真笑笑:“希望那一天早些到来吧,免得大姐姐再折腾下去,把名声都败光了,连外省的人都听说了她的威名,就没有哪个名头好听些的高官人家子弟,愿意做这个冤大头了。”
堂姐妹俩边说边打算回前头正院去,却看得小薛氏领着姚氏与秦幼珍从正院方向走了过来,打算给薛氏请安。原来薛二太太一家已经被请走了,这会子薛氏跟前正清静着,她也有空见一见亲戚。秦含真连忙拉着秦锦春跟上三位女性长辈,能随大流去见薛氏,当然是随大流的好。人多了,薛氏就不会光关注她一个,她也能少费点脑细胞。
薛氏直直躺在床上,面色青白,脸板得紧紧地,谁都能瞧出她正在生气。小薛氏有些畏缩地在离床三尺远的地方给她行了礼,小心翼翼地说着姚氏与秦幼珍、秦含真来探望的事。秦幼珍先上前一步,以女儿的身份关心嫡母的伤势,姚氏随手上前笑着向薛氏请安,秦含真也顺道表达了自家祖父母的问候。
薛氏瞥了秦幼珍一眼,既冷漠,又鄙夷,根本不想搭理这个庶女,还开口说:“你给我闪开些,贴那么近做什么?!是不是打算趁我受伤,趁机害我?!”秦幼珍讪笑着退开了去。
薛氏又把头转向姚氏与秦含真她如今只有一个头部是能自由转动的同样不客气地说:“长房和三房这是来看我笑话了?真是岂有此理!我是你们的长辈,你们也敢在我面前无礼?!改日我倒要叫亲戚们来瞧瞧,看长房与三房如今是什么家教!”
姚氏皮笑肉不笑地说:“二婶娘言重了,我们哪里敢无礼呢?正是因为知礼,才要来给您请安哪。”
秦含真也一脸天真地说:“二伯祖母是怪我祖父祖母没来看你吗?其实我祖父原本想来的,但考虑到您孀居多年了,他身为小叔子总要避讳一下。况且他如今也有了年纪,我祖母担心昨天下了那么大的雪,路上湿滑,他要是不小心摔上一跤,那就不好了。您身体这么硬朗,都摔了跤呢。我祖母实在是担心,就拦着不让祖父来,要自己来二房走一趟。可我祖父又劝她,说她入冬以来身体就有些不大好,万一着了风怎么办?同样拦着不让她出门。没办法,只好让我这个孙女替两位老人跑这一趟腿了。”
薛氏没被姚氏气倒,却被秦含真这一番话给噎住了。当着守寡多年的人秀恩爱,这分明就是一把直戳人心的软刀子!
这下薛氏也无心再跟秦含真多说什么了,直接下了逐客令:“你们就是存心来给我添堵的,都给我滚吧!仪姐儿她娘,往后不许你再领她们到我跟前来。长房和三房来的人,我哪一个都不见!”接着又骂屋里的丫头,“大爷呢?叫你们去请大爷,这半天还没把人请来,你们是耳聋了还是腿断了?!”
丫头们唯唯诺诺,一脸苦相。她们倒是想把秦伯复请来呢,可秦伯复不肯来,她们又能奈得他何?说到底,他才是一家之主,他连母亲薛氏的脸面都驳了,谁还敢逼他干什么事?
姚氏原本还想要跟薛氏再斗一番唇舌,没想到秦含真火力太猛,直接把人噎住了,她省了力气,便继续皮笑肉不笑地说:“二婶娘有伤在身,精神也不好,那我们就不多打扰了。您还请好生休养,改日我们再来给您请安。”说完了探病的客套话,便端端庄庄地行了礼,带着秦含真等人退下去。
小薛氏连忙送客出门,顺便给小女儿使了个眼色,暗示她赶紧撤。不料薛氏没等到儿子,却记起了还有个小孙女今日归家,开口留人:“四丫头留下。你那么久没回来了,我有话也没法问你。你给我好生说说当日你进宫时的事。太子妃娘娘都跟你说什么了?”
秦锦春苦着脸,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