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慕梨若只觉着投过来的目光五味杂陈,鄙夷的,嘲笑的,还有同情的,掺在一起,让她连呼吸都觉着难受撄。
她从来不知道皇上也是这样狠的一个人,亲生的儿子为他守卫疆土十年,如今竟这般侮辱于他,当真是没有心的!
手握的死死的,指甲陷入了肉中,隐隐有濡湿的感觉。
楚胤尘替慕锦溪夹了块牛肉,还特意将葱末挑了出去,然后又端过碗盛了汤,将自己的王妃照顾的无微不至,像是没有注意到景帝的话一般。楚南弦则倒了杯酒浅啜。楚沐风只是垂着头,唇若有似无的弯着,冷漠的没有丝毫的温度。
周大海不知道跟身后的小太监说了些什么,没一会儿那人就去取了根黑紫的棍子来,直接送到了楚夜离面前。
“离王爷,您请!偿”
楚夜离木然抬头,眼里露出来迷惑的神情。
慕梨若想要说些什么安慰身旁的男人,可她发现自己一个字也说不出,她不知道该怎么和这个天之骄子解释,解释为什么要让他迎合这些想要看戏的人,为什么要让他这么委屈。
“王爷……”
女子暗哑的声音里带着哭意,让她只能先停下来平复自己激动的情绪。
楚夜离却似乎被太监手里的东西吸引,渐渐歪了头,眼里也放出了光亮,伸手就去抢。
“这个好玩儿!”
男人突的窜起来,蹦着跳到了大殿中间,两手一回一转,棍子已经自他身前绕到了身后。
那利落的动作让慕梨若心中一动,她记得楚夜离的武功还是留了三成的,让他接触他最为熟悉的东西,也许会想起些什么,就像现在这样,灵活、认真。女子握着的手一下子松开,眼里也含了笑。
楚胤尘的脸色却有些难看,布菜的手也顿住了,眼角的余光牢牢锁着大殿中央的那道身影。
楚夜离将棍子一转,撤脚旋身,又是一个花式的棍圈,一招一式都无可挑剔。
慕梨若瞬间以为以前的楚夜离回来了,以为他都想起来了。
“看我来也!”
棍子脱手,使劲往上一抛,随着男人的低吼,翻转的棍子自高处旋转而下,可男人却直直伸着手,没有任何要去接住的迹象,眨眼间原本该稳稳落在手中的棍子直顶在男人的额上,砸落下来,打破了大殿的宁静。
“啊!疼!”
楚夜离猛的抱住头向后退了几步,可因为后仰的身子让衣角触了地,男人踩上去一个不稳,轰隆一声摔到了地上。
景帝泛着青的脸色在此刻总算恢复了正常,鹰隼般的眼睛眯了眯,幽深的看不见底。
“这是怎么了!还不快扶离王起来!”
“是!”
两边的太监应着,还没有来得急反应,慕梨若就先一步冲了出去。
从高处落下的棍子冲击力极大,楚夜离的额边鼓起了一个大大的包,红肿的吓人,木刺在眉尾划出了一道血痕,毁了男人精致的面容。
“哇……疼!”
男人瘪着嘴放声大哭,豆大的泪珠一串接着一串,像是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无辜的眼睛直直望着冲过来的慕梨若,两手一起拽着她的衣裳,让慕梨若的心狠狠一疼。
“没事,别怕,我给你上药!”
女子轻抚男人的面颊,声音温柔如水。
“来,我们先起来”
慕梨若掩下眼中所有的情绪,盈盈转身。
“父皇,王爷的伤需要上药,父皇可否允许儿臣与王爷先行告退?”
“离儿也太不小心了,离王妃,你先扶离儿到内殿休息,周大海,传太医!”
“谢父皇!”
慕梨若不去管周边纷杂的目光,小心的扶着男人走了出去。
内殿里,慕梨若让楚夜离坐在床边,细细的将男人鬓边的碎发拂上去,露出来整个额头。
只片刻功夫,伤口看上去更为严重了,红肿中带着青色。
女子心弦大动,微一用力,硬是将男人的头抱在了怀里,又小心翼翼的避过了他的伤。
“疼吗?”
知道他不会回答,女子将男人抱得更紧。
“以后我来保护你!”
慕梨若在这一刻终于明白了,以前的楚夜离真的不在了,现在的她必须为他撑起一片天地,就算是为了报答他曾经的相助,她也必须守护。
男人似乎是受女子伤痛的心绪所感染,神奇的安静下来,手自觉的搂上了女子的腰,将侧颊更贴近她的小腹,安静的像一只乖巧的小猫。
“离王妃,太医来了”
太监的话打断了屋里萦绕的温情,慕梨若抬手将不知道什么时候流出来的泪水拭去,漠然摇头。
“不用了,我带了金疮药”
想起离王府的嬷嬷,想起那混了三七和川穹的药汁还有今天景帝所做的种种,她真的再也不敢将楚夜离交给宫中的任何人了。
“王妃,微臣是太医院的刘太医,还是让微臣看看离王的伤势吧,离王身子原本就没有好全,要是再伤了脑子,那……”
“你来看看吧!”
慕梨若急急说着,她确实忘记了楚夜离是伤在了头上,一想起他的病可能会更重,就觉着眼前发黑,眩晕不已。
“是”
刘太医躬身上前,翻开楚夜离的眼睛看了看,又敲了敲男人的头,最后才像放心了一般舒了口气。
“离王妃,离王只是皮外伤,上了药就无碍了”
刘太医说着,就从随身携带的药箱里拿出了只绘着仙鹤的精致瓷瓶,正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