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淡定地说:“啊,因为你电话打不通,而我时间有限,只能先进来看看了,不过你不用担心,门锁的钱我会赔给你的。”
“老夫人,我想着不是钱的问题,您怎么也不应该……”
“现在是说这个事情的时候吗?”老夫人抬手制止了梁修继续开口,又说,“我今天来找你,不是为了说这样无关紧要的事情,我们都很着急,让我直接说重点。”
梁修有些愠怒,咬着牙看着对方。
老夫人很满意自己这种对对方的压制,她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做出一副淡然而且悠然自得的神情,缓缓地说:“小冲和他爸在闹别扭,说是绝食了,他爸告诉我说,是因为他爸把他们唱片的发行许可证给扣了下来。但是我了解的情况可不是这样,我想他弄那么大动静,是因为你吧?”
听完这段话梁修的心就揪了起来,战冲果然在受苦,而他什么都不能做,只能干着急。
老夫人看着梁修的表情突然笑了,然后说:“你也是太年轻了,着急什么?他那么大一个人,少吃一两顿也饿不死,要是这样能让他乖乖的听话,多饿他几顿也没关系。”
梁修的怒火一阵阵地燃烧起来,咬牙道:“老夫人,战冲他是一个人,不是什么定好程序就可以运转的机器,他已经是成年人了,他为什么要事事都听你们的安排?你们不觉得这样做太过分了吗?他明明就是个非常有目标有梦想的人,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他的人生自己能够做决定。”
老夫人陡然拔高了音调:“你也才19岁,还是个孩子,你们都少不经事,能做什么决定?你们根本不知道后果,也不知道害怕,仗着年轻就瞎胡闹,出了事情还不是让大人给兜着。你们连明天在哪里落脚都不能决定,凭什么认为能决定自己的人生?长辈要做的,不就是这样,在孩子走到人生岔路的时候,选错方向的时候,及时把他拉回正道,避免他的错误。孩子只需要好好听话就可以避免错误的决定,人生的路都会顺顺利利。你也是,孩子,听我一句劝,我也是为了你好。”
梁修完全能够理解她的思维,在一部分他们那一代人的观念里,一个年轻人,可以庸庸碌碌,只要能听话,就是最大的优点。长辈可以用各种手段压制你的性格,磨平你的棱角——这都是为了你好,你不得反抗,否则就是不孝。
这些老旧腐朽的思想在似乎已经融入了他们的血液里,已经不可能扭转过来了,她不会认为自己是错的,而是高高在上地看着你,告诉你,你错了,你太幼稚了。在这一点上,大家族出生的战家老夫人和没目不识丁的村妇是一致的,差别在于,这位强势的老夫人有着更大的破坏力。
梁修听完她的话,心里的担忧就更多了。战冲的确是想得很简单,他们之间的阻碍比战冲描述得多了大概半个地球那么大。
梁修把不安和担忧都藏在内心深处,他不想在老夫人面前露了怯,稳住了声音说:“老夫人,我们之间的观念有很大的分歧,您不用教育我,我也无意改变您的想法。我知道我年轻,年轻的确意味着会不顾后果地做很多蠢事……可这就是青春。我很喜欢战冲,所以我不在乎为他做蠢事,而且战冲比我更不在乎。您也了解他,您知道给他说这些没用,您明明知道,已经没办法约束他了。就算把他关起来,绑起来,可您管不住他的心,他的感情。虽然我现在不知道他在哪里,但是我相信我们之间的感情。所以我想,您大概是觉得对他无可奈何了,所以才来找我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