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个孽障,如今还说这种话,你可对得起甄列?”周父怒不可遏,起身一巴掌狠狠扇在周铎的脸上。
周铎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他嘴角淌出血来,却匍匐在地上痴痴地笑了,他分明是在笑,眼睛却几乎要哭了出来,“我怎么对不起她了?新婚之夜,我连房门都没踏进去过!我在门外清清楚楚地告诉她,我周铎此生已有钟情的女子,我绝不会碰她甄列一下,如果她要改嫁,我随时可给她一纸休书,若她不改嫁,我此生便不会再踏进这座府邸半步,这偌大的宅院就让她一个人住好了,这辈子我都跟她毫无关系,纵是死也不会合葬!我都说得如此清楚了,她如今又何必让人抓我回来?”
“不是她抓你回来,是她死了!”忽然一个尖锐的女声从侧面的帘后传来,玛瑙珠帘微微一动,竟是个素衣华服的女子,女子满头淡色珠翠,一张因怒气而涨得通红的脸上,一对仿若燃着怒火的黑眼睛狠狠瞪向烂醉如泥的周铎。
周铎略微一怔,只见这女子生得花容月貌,雍容华贵中自有一种绝俗之气,眉宇间与当日扮作男子的白衣女孩有几分神似,却不及她姿容淡雅,自成一种妩媚倾城之色。
周父瞧见怒气冲冲的素色华服女子,慌忙跪拜叩首,周铎不禁眯着疑惑的醉眼望向她,“你是谁?”
不等周父开口,素色华服女子已瞪着一对杏眼,厉声怒斥道:“公子口口声声说此生非本宫不娶,如今倒不认得本宫了?”
周铎如轰雷掣顶般,脑中的酒意瞬间清醒大半,他愣了下,难以置信地直视她愤怒而娇媚的脸庞,他低声摇头喃喃道:“不对,不对,怎么,怎么可能……”
她,她怎么可能就是甄越?如果她是甄越,那当日穿白衣男装的甄姓女子又是谁?
周父颤巍巍地望着甄越恳求道:“甄美人,请息怒啊,犬子年龄尚小,一时无知才口出狂言,不是有心要亵渎皇室啊!”
周铎不敢相信地看着甄越陌生的脸庞,她一身的素色华服,头上的发饰也是最为淡雅的,她已是皇妃,若非皇帝驾崩,她决不能披麻戴孝,而这屋子里却……周铎环顾四周,这才发现府中竟皆是白绫布飘摇,俨然正在祭告追思故人。
“不可能,不可能,如果你是甄越,那她是谁,不可能……”周铎颤抖着肩膀,紧紧攥住手中的粉色香囊,一跌一撞地朝新房奔去。
一路皆是高挂的白色灯笼,有好几次他都恍恍惚惚的,竟险些摔倒在地,他脑中全是初见之时,白衣胜雪乌发如云的她,她手持蓝田玉笛,分明打不过他,却屡屡不断扑过来,而她柔弱无骨的躯体却又轻易被他紧紧搂住,他俯下身温热的唇轻蹭在她的耳畔,极温柔的耳语道:“不知甄小姐,可愿嫁给本公子?”他说罢竟还在她的耳上轻啃了一口,她气急败坏,脸涨红到了极点,那模样简直是要多可爱就有多可爱,她打不过他,被他当众挟持住,只得不情不愿地嚷道:“我,我答应你,答应你便是了……”
离开时他还担心她不情愿,可远远回头望去时,她竟红着脸,咬唇羞怯地目送自己。
他能看出她对自己是有情的,不然不会用那样羞涩的眼神凝视自己,可他称她为甄小姐,她并没有否认,若那陌生的皇妃是甄越,难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