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莱文抬头从兜帽的缝隙里瞅了这家伙一眼,然后无声的点了点头,
“很好,那你跟着进来吧,记得点灯!”
说完自己就跨进了那近乎无法忍受的潮湿黑暗里,而后面的护法卫士则拿出一盏特制的,带着把手和灯罩的晶石灯,总算给这狭窄的黑暗带来了一丝温和,但就在他走入牢房的下一刻,一把锋利的短刀便准确的刺入了他的心脏,而伊莱文的一只手则死死捂住了这家伙的嘴巴,然后轻巧的接过即将坠落的晶石灯,有些艰难的将尸体拖进了牢房里,将封闭的牢门紧紧关上。
做完这一切之后,伊莱文才提着晶石灯走到了那似乎闻到了血腥味而变得有些焦躁不安的囚犯面前,他仔细的将那囚犯纠缠在一起的头发的胡须分开,这才看到了波尔现在的样子。
原本俊朗的脸已经被锋利的刀刃划得面目狰狞,全身上下骨瘦如柴,而且大概是由于被毁掉了魔法脉络的原因,他的肌肉已经基本全部萎缩,由于长期待在黑暗里,还要时不时接受拷打,他的两只眼睛都已经瞎掉了,伴随着伊莱文的动作,波尔的身体也开始剧烈的颤抖,很明显是回忆起了某些不堪忍受的记忆,他的整个人就像是受惊的动物,大法师波尔已经彻底被毁掉了。
看到这一幕,伊莱文的泪水再也忍不住,他将晶石灯放在床头,然后颤抖着喊道,
“父亲,父亲!你还记得吗?我是伊莱文啊!父亲!”
听到伊莱文这几个字,波尔抗拒的更厉害了,他的嘴里也发出了类似于野兽一样的吼叫声,
“不,伊…莱文,不,你…不是…啊!!!伊…莱…文。快跑!不,你!不是!”
而伊莱文则顾不得波尔身上传来的恶臭,转而更紧的抱住他,以免他剧烈的挣扎会伤到他自己。
“不,父亲,不!九塔的贱种,你们都做了什么啊!!”
伊莱文一边骂着一边安抚暴躁的波尔,但无奈他却没办法让波尔相信他就是真正的伊莱文,于是只能讲自己从小到大的一件一件事情说给他听,
“我出生的时候,爷爷抱着我,告诉你我肯定会成为莫格丁家族最出色,最伟大的继承人之一。”
“知道我的星象是水生蓝莲花的时候,你高兴的几乎要跳起来,第二天家族庄园便有一场盛大的晚宴,拉格尔夫家,雷利家,还有那些一个接一个抱着我的老头子,我后来才知道那就是爷爷的战友,弗莱明先生,还有修曼,还有莫斯莉,我后来才知道原来那一晚并不是我第一次见到他们。”
“我还记得我三岁那年无法点亮魔力星象,然后又突然生病的时候,母亲一晚一晚的陪着我,哥哥到处找药剂配方,你就站在我的房门口,就像一座高山一样为我挡住所有的侵袭。”
“我更无法忘记我最后一次去贵族区的学校,那些嘲笑我的人都被哥哥一个接一个的打倒,从那之后我便再也没有去过学校,一直待在庄园里,你和爷爷便开始成为我的导师,耐心的教我那些对你们来说最基础的知识。”
“还有阿树管家,还有小莱尔,还有帕克斯大厨,他们每一个人我都没办法忘记,从野狼荒野里逃出来的那些夜晚,我一闭上眼睛就能看到他们,他们全身是血的让我快跑,但我不能,我不能像个男子汉一样的战斗。”
“这五年我一直在波尔多城,你知道吗?镶金玫瑰,大陆中部最出名的销金窟,那是我一手建立起来的,你看,我不依靠家族也能好好活下去了,还有帕尔斯,还有温蒂,那是个美丽的女孩,如果你和母亲还在,那应该也是你们宠爱的后辈了。”
“对了,父亲,你看,我已经学会了魔法,我已经成为了一个法师!你看!”
他一手抱着已经安静下来的波尔,伸出手指,一缕火花便出现在他指尖,不断的变幻着形状,温和的魔法火焰似乎让波尔的精神恢复了一些,但他的眼睛却早已经看不到了,他伸出瘦骨嶙峋的手掌,艰难的覆盖在了伊莱文的指尖上,将那一缕火焰扑灭。
“我的儿子,伊莱文,你…终于来了!”
波尔狰狞的脸开始变得祥和,他的语气也变得平顺,就像当初在莫格丁庄园教导伊莱文时候的那样,但后者的泪水却一直无法止住,他刚才已经用万法之书检测了波尔的身体,那金属合成音只用了四个字来形容波尔糟糕的情况。
“油尽灯枯。”
所以他明白这一次的清醒对于波尔来说意味着什么,也明白这对于自己来说意味着什么。
“孩子,咳咳,不要去怨恨,不要沉浸在复仇的火焰里无法自拔,你是莫格丁的最后血脉,活下去,带着丽娜尔,带着瑞斯,带着你爷爷,带着我的希望活下去,孩子,替我们看看这个世界,看看他的美好,然后强大下去,等待时机,莫格丁的祖训你还记得吗?”
伊莱文抽泣着,但他强忍着难以言喻的悲伤,颤抖而坚定的开口说,
“薪火…不灭!”
波尔挤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他艰难的开口说道,
“对,薪火…不灭!你…你怎么进来这里的?”
“我用知识从一个叫拉特尔的法师那里换到了这个机会。”
波尔点了点头,他用手摸了摸伊莱文的脸,笑着回答道,
“魔手拉特尔,变化和塑能双料魔导师,绝对的中立者,却又是个无耻的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