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钟之后,在沉重的板甲和战锤之外,又在身上斜着挂了一条弹链的安德烈左手握着手柄,右手握着霰弹枪前方的扶木,咔嚓一声,特大号的金属子弹上膛,朝着伊莱文歪了歪脑袋,两个闲的蛋疼的男人就一前一后走进了黑夜之下,越加危险的荒原树林里。
“砰!”
没有装减震器的霰弹枪强大的后坐力让安德烈的身体一震,从枪口飞出去的钢珠瞬间就偏离了方向,原本瞄准的野猪也被这巨响吓得直接窜了出去,虽然失去了猎物,但半兽人很快就喜欢上了这种在辛辣的硝烟里打猎的滋味,手里的霰弹枪让他回忆起了自己亲手制作的第一把猎弓,当初在荒石高原上,自己就是靠着那把用爆齿狼的脊骨和从部落里偷来的羊绒制作的猎弓才能在根本得不到帮助的情况下活下来,那种拥有武器的感觉,那种自以为可以保护最珍惜的人的感觉,那种失去之后的痛苦,每一次回忆,都能带给他更强的动力,复仇的动力。
所以他决定,手里这杆霰弹枪就归他自己了,他要给它起个好名字,将来用它轰掉隆坦那丑恶的脑袋,他需要这种手握武器的安全感,而且他也很喜欢手里的这件散发着冰冷光芒的凶器。
尽管伊莱文一再说明他手里的武器对于高级职业者来说仅仅是玩具罢了,但眼睛同样很毒的安德烈又怎么会注意不到伊莱文腰上的那条弹链的不同,那些隐约而见的点点光芒,如果没有猜错,在极度危险的情况下,他手里的玩具肯定也能通过改变弹药,瞬间变身成足以正面干掉高级职业者的凶器,在这一方面,安德烈绝对不相信伊莱文那少到近乎没有的节操的。
同一时间正盯上了一只比同类大上一号的奥兹黑狼的伊莱文并没有意识到他的玩具很快就不属于他了,他现在的注意力完全放在那三头互以为犄角的,马驹大小的黑狼身上,他几乎永远不会忘记当年自己是如何被这样一头黑狼逼到了绝境,又是如何用一把刀干掉了那头老狼的,所以他偏爱这种猎物,也希望未来的自己能变得和奥兹黑狼一样,狡诈,凶狠,睚眦必报,以及那种大师级的捕猎本能。
就像现在,尽管趴在树枝上的伊莱文已经用用一层薄冰完全笼罩住了自己的身体,这样就能让他完美的隐藏在那里,不会让猎物嗅到一丝气息,但饶是如此,三只黑狼还是焦躁的在他们的巢穴外围来回打转,那种对于危险的敏感让伊莱文很是羡慕,不过羡慕归羡慕,该杀的,绝不留这可是他一向的做事宗旨。
他悄无声息的将霰弹枪的枪口对准了身体巨大的头狼,毫不迟疑的扣动了扳机,但就在无数钢珠被推动着覆盖了这小小的一片区域的时候,那机敏无比的头狼却在间不容发之际向外一跳,几乎完全躲开了这一次的袭击,但它的小弟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
尽管和魔法的力量相比,火药的力量无疑弱了很多,但在这么近的距离上,那两头黑狼还是瞬间就被钢珠贯穿了身体,发出了两声凄惨的嚎叫,然后就再无一丝声息。
“切,失手了吗?”
射出了这一枪的伊莱文不再掩盖自己的身形,他散去寒冰,大大方方的从树枝上跳到地面,一个翻滚卸去了坠落的力道,看也没看自己的战利品,而是将霰弹枪朝地上一扔,单手从皮靴边缘抽出了一把两面都开了血槽的锋利匕首,反握着弯下腰,和那头双眼里发出凶狠而仇恨的目光的头狼对峙着,和这种致命生物进行肉搏,这几乎是所有法师根本不可能做出的决定,但伊莱文偏偏就这么做了,自从灰白平原的亡命之后,他越来越喜欢这种生与死之间的感觉,那种经过一番搏斗之后亲手干掉了对手的感觉,就让他舒爽的犹如吸了一大口大麻一样。
“来,来啊!你这杂种!”
伊莱文一边和那头狼谨慎的转着圈,一边伸出手向头狼挑衅着,由于身边并没有观察者,所以伊莱文自然不会知道,在这一刻,他的双眼深处正闪耀着一丝鲜红的光芒,看上去妖异至极。
“嗷!”
头狼再聪明,那毕竟也只是野兽,所以在对峙了几分钟之后,它终于按捺不住,首先发动了进攻,修长的身体犹如一道黑影,伸出前爪,张开巨嘴,呼啸着扑向了伊莱文,法师不闪不避的嬉笑着看着那黑狼将他扑倒在地上,就在狼吻加身的前一刻,手中的匕首狠狠的刺入了巨狼的脖子,然后他翻身骑在不断挣扎的巨狼身上,又抽出另一把匕首,左右开弓,灼热而腥臭的鲜血四溅。
一切都似乎是五年前,不,六年前那个晚上的重现,但两者的力量对比早已经翻转了过来,感受到身下巨狼挣扎的力量逐渐减弱,伊莱文松开了手里的匕首,一个翻身跳到一边,那脖子几乎被划成筛子的巨狼呜咽着站起身,看也不看伊莱文,转身就走向自己的巢穴,但刚走出两步,巨大的身体就倒在了草地上,而听到巨狼的呜咽,两只连走路都有些蹒跚的小黑狼呜呜叫着从巢穴深处跑了出来,深处小舌头舔着垂死巨狼的嘴巴,而那头狼原本凶狠恶毒的双眼里也只剩下了一抹温情。
伊莱文沉默的看着这一幕,他突然觉得自己的双手上沾满了恶臭的血腥味,那些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