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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沁脸上沾着半干的泥巴,正在给后院的青菜松土。姬念夫人给她加倍了惩罚,她这会儿还欠着三天的劳动服务没做完。
李朔正站在她身边向她汇报俞州的情况:“张常怀带着老宅不少东西叛逃,我没有抓住他,只将没来得及逃跑的二老爷送去官府。”
季沁点点头:“嗯,一切由州衙处置,不要用私刑。”
“大小姐,老爷失踪确实是有段时日了,您打算怎么办?”李朔问道。
“他只怕在哪个角落琢磨什么事情,丢不了。”
李朔道,“我已经对外公布,季家家主由您暂代。”
季沁差点把锄头砸在脚上:“老头子真的还活蹦乱跳的呢,我昨天还在娘那里看见他寄过来的信,腻歪得辣眼睛!”
“家不可一日无主。您也该承担属于您的责任。”李朔一副没得商量的样子,将家主印鉴一股脑丢给她,丝毫不给她挣扎的余地。
季沁只好接了回来。
“您还有什么吩咐?”
季沁想了想:“索性老宅我也不想回去了,留几个人看祠堂和宅子。然后就把家搬回帝都吧。”
“是。”李朔道,“您也应当谨慎,毕竟新任家主上任不是件简单的事情。”
季沁表示不怂:“还有什么比墨经考第一、本篇全文背诵更艰难的事情?”
然而,她却万万没想到,作为季家家主遇到的第一个考验,不是家族老对手们的故意刁难,不是底下管事们的胡作非为,而是她爷爷她爹从来没遇到过的……
——绑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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揉了揉疼痛的后脑勺,季沁终于清醒过来,吐出来被塞嘴里的那个味道咸苦的布条,她摸了摸身上有没有什么能防身的东西,结果只有一本墨经课本。
这时候,外边人也觉察到她清醒过来,解开了蒙在她头上的麻袋,季沁眯着眼睛适应了一阵刺眼的光线,这才看清了围着自己的一群人。
约莫有七八个赤/裸着上身,裤子外边裹着兽皮的大汉,他们模样都是差不多的漆黑高壮,其中一个浑身还裹着血淋淋的麻布,季沁听他们口音,确定是幽州界附近的人。
“就这个?”
“没错就是她。”
“季家家主是这么年轻小姑娘,你确定你没绑错?”
“没错真的是,我都听见门口守卫喊她家主了!”
“绑个小丫头你还挂一身彩,啧啧啧,白茅你是真不行了啊。”
“你懂什么,滚犊子,本来顺利的很,结果她身边有个两岁大的孩子,我也没放在心上,砸晕她就想带走,谁知道那小子突然拿出来一柄小小的随身三棱/刺,要不是我反应快,他又太小没力气,估计我今天得交代那里!”
“哈哈哈哈哈让你小子还吹你敢进皇宫偷女皇的玉玺,连绑个小丫头都险些栽了。”
“我告诉你,那书院比皇宫恐怖多了!你家皇宫前门后门各趴一条龙?你家皇宫半路上还有只一丈高的苍猿巡夜?这事要是搁你们身上,嘿,估计连门都进不了!”
“吹,你接茬吹!”
“不是我吹,我白茅——”
“哎,大哥回来了,大哥回来了!”
“大哥,你看我给你绑回什么了!”白茅不管浑身血淋淋的,立刻兴冲冲地邀功。
“可有伤人?”一声孱弱低沉的嗓音从身后响起,季沁僵硬地侧头看了一眼,只瞧见一片麻布衣角和一只瘦寡的手。
“没有,大哥您放心!”
“哈哈哈,再说了,白茅也伤不过人家啊,前后一条龙,中间还有只苍猿,又被两岁小孩子揍得屁滚尿流,估计只记得逃跑了!”
“滚犊子!就你话多!”
感觉有道目光在她身后扫了一下,而后季沁又听见那嗓音继续说道:“我已经告诉过你,我这身子不知道还能活几天,不需要女人,你赶快把人送回去。”说着,那人似乎转身要走。
白茅赶紧叫住他:“大哥你听我说啊,她不是给你睡的那种女人,……哎您别走啊,这次真的没骗您,就算您想睡她我们哥几个也不同意!她是用来换钱的!这小丫头是季家的家主,王朝第二有钱的那个季家!”
那脚步顿时停住。
衣衫窸窣声响起,季沁看到一个男人出现在她面前,他约莫有二十七八岁,模样清瘦略带着病态,身着粗葛麻衣,头发用一根木簪盘起。整个人身上似乎都写满了穷困潦倒四个字,但是一张脸却格外出尘,很漂亮,但没有任何攻击性,高鼻长眸,目光却温顺而安静。
季沁一愣,而后绝望地抚了抚额头:“我看见你们的脸,是不是活不下去了?我现在说我是瞎子你们信不信?”
“不信。”
“那你们好歹讲一讲职业道德,不知道拿个破布给我蒙一下眼睛?”季沁恼怒地倒打一耙。
病弱美人艰难一笑:“拿到钱我们就送你回去,我们只为求财,不要命。”
季沁很怀疑。
“哥几个不混王朝,不怕追捕。”白茅抱臂说道,“我们这次主要是着急买玉石,否则也不会绑票,你好好歇着,明天换了钱,我们就走。”
季沁又看了他们一眼,眼睛掠过他们的穿着打扮,隐约猜到了他们的身份。
季家商队常年游走在王朝九州,当然也少不了沦陷的幽州。幽州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