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的病只吃了几幅药,在床上躺了一日便好了起来。
陈氏病好后,人仿若脱胎换骨,整个人完全不同。
老太太心疼女儿和外孙女,当日便流水似的往青桂园里送体己,药材,布料,首饰,摆件,甚至诗书字画,小儿玩件都送了来。
陈氏起了床后就一心的理着老太太送的物件。
若是要在陈家长住,女儿和她缺的东西可不是一件两件,头一件就是衣裳。
也不知陈氏打哪里得了银子,第二****便遣了周妈妈拿着银子去了针线房,让管事的妈妈带人过来量体裁衣。
针线房的妈妈刚带着丫头前脚进了院门,欧氏后脚也进了院子。
欧氏还没进门嗓门子就已经响的到了院外,大声的说道,“大姑奶奶啊,你这是要打我的脸哦。”
话音刚落,殴氏也进了正屋。
屋里柳雅正站在一个宽凳上张着双臂量身。
欧氏进来,抬头摸了摸柳雅的头,笑着坐到一边说道,“姑奶奶啊,你和姐儿做衣裳那是份例里公中该出的银子,哪能让你自个儿掏,难得你和雅姐儿回来住,这次就多做几件吧,按例每季每房都该有四身新衣,这次不如就做个八身吧?”
柳雅望着这个舅母,心里哽哽的闷。
陈氏自从那日痛哭一场后,这几日便一直将柳雅带在身边,就是夜里也是带着柳雅睡在一屋,满心满眼的疼着这个女儿。
她这几日理事也不遮着瞒着这个女儿。
柳雅是知道,陈氏这次做衣裳是要一口气做出四季的常服,除了她和柳雅的,还要做丫头和妈妈们的,别的不用理会,只她们娘俩的衣裳只怕也是要上百的数了。
这个舅母如今开口八身,还说是超了月例一倍,这是既不愿意出钱也不愿意出人的意思。明里说是给她娘俩做衣衫,暗里的意思只怕是说府里还有主子,也是要做每季衣衫,讽着青桂园里霸了针线房。
柳雅转了转身,等旁边量衣的人手一松,便噗噔跳下了矮凳,几步跑到陈氏身边死死的抱着陈氏的腰,扭身望着殴氏。
她虽不说话,可满身的气场确是明显,狠狠的摆着一副,你欺负我母亲的样子,紧盯着欧氏鼓着双腮。
陈氏本还气着欧氏斤斤计较,如今被女儿软糯的一抱,到了心口的气莫名的就散了。
她自那一哭,将多年的郁结哭散了,又同母亲说话解开了心里的一个疙瘩,原本坚毅的性子也慢慢冒了出来。
她如今看这个女儿真是千好万好,心疼的一塌糊涂,想着她多年过的清苦无依的日子更是愧疚,万事也都想着这个女儿了。
女儿不乐意了,她看了出来,心里熨贴,女儿真是自个儿的小棉袄,这么小就知道护着亲娘。
陈氏抬手将柳雅抱座到了怀里,慢悠悠的开了口,“大嫂既然说了,那就按大嫂说的办吧,既然是公中的份例,那衣料自然也是公中的出,你们将针线房的布料本子抱来看看吧。”
陈氏吩咐完,转头又同欧氏说道,“大嫂既然来了,就替我长长眼,选选布料吧,我现在还真不知道时兴什么料子了。”
欧氏一口气堵在嗓子眼,吞不下去,吐不出来。
她很想朝着陈氏吼,“只是多做几件衣裳,谁说要给你出布料了,老太太那里的稀罕都在你这里,你还缺了那几块料子不成,你懂不懂人话啊。”
她也是心里不平,平日里老太太两个儿子走南闯北的做生意,看见稀罕的总给老太太送回来,谁不知道,老太太的私库里的东西可抵的上半个陈府,当年小姑子出嫁,老太太就给了不少,如今,这个陈家可是要留给她的两个儿子的。
看着老太太往这里一趟一趟的送东西,那简直是挖她的心割她的肉,她也是一时冲动跑了这么一趟。
可,这搬着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她想喊,却又怎么也喊不出疼来。
下面伺候的倒是乖觉,忙将带来的布料本子捧了出来,伺候在一边一页一页的翻过,恭谨地给陈氏回话,“这是蜀锦,面料虽然厚重一些,可好的是颜色重,又保暖,若是做秋裳倒是别致,平日里多是给小姐夫人们做外褂,现在还时兴在褂边用重色的丝绸嵌个深边压一压。”
那个管事妈妈很是有眼力,不轻不重的慢慢讲,陈氏和柳雅倒是越听越有了兴致。
女人不管年纪大小,对于衣饰总是有一种天生的热爱。
陈氏和柳雅一个这一世念了多年的经,一个刚重生,上一世也是卧病多年,两人都清寡着过日子,如今一下鲜活起来,心里的热情顿时高涨。
柳雅也忍不住插嘴问起话来,“这个颜色绿绿的很是漂亮,可是这布本子太小,看不全花色,也上不了身,不知道穿身上好不好看。”
陈氏笑的眼都眯了起来,点着头道,“还是我们雅姐儿想的周全,这布本子是小了些,可我们也不能把所有的布搬来啊,不如我和雅姐儿多选几个样子,让她们将选中的搬过来再挑选。”
柳雅顿时开心了起来,拉着陈氏很快选了几匹料子,急急的让人去针线房搬。
欧氏在一旁气的跳脚,可这会儿却怎么也插不进这两母女的话题里去,只能在一旁干陪着喝茶。
折腾了半日,陈氏又死活留了欧氏用了午膳,方才放了欧氏回去午歇。
这么折腾了一轮,陈氏心里也知道欧氏太过计较。
陈氏的陪嫁加上柳子诺留下的家业,陈氏手里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