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有人取笑。
“泽哥现在像不像守财奴?”
“像守妻奴,如果我们不让他进,他肯定就站在厨房外,做一块望妻石。”
“哈哈哈哈……”
陆泽淡淡地关上了厨房的木门,隔绝了外面令人脸红的笑声偿。
他走了过去,什么也不做,就粘在了温绮瑜的背后。
下巴搁在了她的肩头撄。
漆黑的眼眸里,沁着浓郁的笑意。
可以看出来,他的心情真的很好。
陆泽修长有力的手臂放在了温绮瑜纤细的腰上。
盈盈一握。
他忍不住用力一握,太瘦了。
他轻笑。
瘦得仿佛一不小心就可以拧断她的腰。
温绮瑜要淘米做饭,还要煎蛋,走来走去,背后总跟着一个巨型婴儿,束缚着她的动作。
她白皙的手指握着手动打蛋器,手速很快地搅拌着蛋黄和蛋清。
陆泽呼吸的气息,温温热热。
声音低沉,“我来帮你打蛋吧。”
他说着,大手覆在温绮瑜的小手上,完完整整地遮掩了她的白嫩,握着她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搅拌着。
温绮瑜只觉得,手背薄薄的皮肤都要烫得灼人。
毛细血管里的血液仿佛也灼烧了起来。
她在心里叹了口气,陆泽这样根本不是来帮忙的。
“这样,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做完早饭,你先出去外面等我。”
陆泽的眼眸暗了暗,不太开心,“不要,真不想让你给那帮臭小子做饭。”
他轻笑,如蜻蜓点水一般,吻了吻她的脖颈。
“要不,不做了吧?”
他用力地揉了下温绮瑜的手,如棉絮一般柔软,“这双手,只可以给我做饭。”
他说完,就强行地把温绮瑜的手从打蛋器上移开。
温绮瑜今天心情还可以,她刻意不去想温耀昨天说的话,只对陆泽孩子气的行为有些哭笑不得。
“好了,别闹了,外面还有好多人等着吃早饭呢……”
陆泽幽深的眼眸微微眯起,“好吧。”
他顿了顿,声音含笑,“幸好,你生的是个小公主,不然,我也不知道我会不会跟自己的儿子吃醋。”
温绮瑜重新拿起筷子。
抿了抿唇,唇边的笑意很轻浅。
打蛋器碰撞的声音重新响起,略略嘈杂。
陆泽清朗的声音穿插在其间,“不过,小橙子一个人太孤单了,我们以后再要一个女儿吧,给她生个妹妹……”
“你说,怎么样?”
温绮瑜打蛋的动作没有停下,像是什么都没有听到,眼底的笑意却以着很慢的速度,缓缓地消散。
那点笑,就像飞鸟轻点湖面,轻起波澜,虽美,却只有一闪而逝,无处捕捉。
陆泽还在笑,“生两个孩子刚刚好。”
温绮瑜垂下长长的眼睫毛,陆泽清朗的笑声却像是一团被浸湿的棉絮,堵在她的心口。
不沉重,却让她有些难以呼吸。
再和陆泽生一个孩子么?
她从来没有想过,现在想想,也觉得不可思议……
她做不到心无旁骛,也做不到毫无芥蒂……
就算现在和陆泽在一起,和他离得再近,她也总觉得,她把自己隔绝在了一个无形的玻璃罩子里。
她看着陆泽对她好,对她温柔,一步又一步地想要弥补她。
她可以接受,却始终做不到……
原谅。
离别的那三年,就是一道难以愈合的伤,牢牢地刻在她的心口。
每当快要愈合的时候,总会再次狠狠地裂开。
争先恐后地暴露出,内里的腐烂。
刚到德国的前几个月,孕期的不适应,异国的陌生,以及漫长的孤独,时时侵袭着她。
白天在人前的她笑得再开心,深夜醒来,却常常泪湿枕头。
无尽的夜色,就像一只张着大嘴的野兽。
时刻都会吞没了她。
那个时候,脆弱的她,就会想起陆泽。
她睁着漆黑的眼睛,看着黑得可怕的夜色,手无力地按着因为怀孕而抽筋的大腿。
孤独击败了她。
她控制不住地在黑暗之中,呜咽出声,泪流满面。
如果,如果陆泽现在出现,她就原谅他,她就什么也不管了……
大概期待了太久,也失望了太久。
到了后来,她已经成了无所谓的麻木,陆泽似乎也只是成了一个简简单单的名称。
孕期有一次,卢茜茜和她视频。
欲言又止地提起了陆泽,问她,现在还想他吗?
她也在问自己,想吗?
似乎会想,但真的没有什么其余的感觉了……
卢茜茜却不怎么相信,犹犹豫豫的模样,沉默了良久,才开口。
“小鱼,如果陆泽以后想回头了,你会原谅他吗?或者说,他怎么做,你有可能会原谅他啊?”
这个问题,在卢茜茜问之前,温绮瑜没有想过。
她看着视频里卢茜茜的脸,有些走神。
她当时是怎么回答的呢?……
似乎是……
除非陆泽为她死一次吧……
温绮瑜回过神,轻轻地扯出微微的弧度,眼眸微弯,笑意清冷,继续搅拌着蛋液。
蛋液其实早已经打好了。
呈现出漂亮的金黄色,微光粼粼。
死一次?
人的生命只有一次啊,怎么可能为她死一次,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卢茜茜当时还开玩笑说,哇,不愧是小鱼啊,狠起来,比谁都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