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许!你是想丢了三魂吗?!”
罗梓语气强硬,瞪着五官纠结的秋生,不许他把枝芽给取出来。
《山青书》有言:
“魂者,勾生人魂;魄者,食生人气。”
“冷柚通幽,能使生人见之,未通道家真意之人,用前宜在舌下备伴生柚芽二枚护魂、魄二体。”
“柚芽含苞似放,却未放,故既有胎之生机,又含出世之杀气,能保平安。”
“若无,则勾魂夺魄。”
所以即使秋生被那两颗枝芽的杀气刺痛得再厉害,罗梓也不许秋生把枝芽给掏出来。
秋生委屈地看着罗梓,最终还是老实地把手放下了。
罗梓转过身来看着任夫人,上前一步,挡在任夫人和秋生的中间,他低头从腰间的夹层里掏出一把黑乎乎的丸子,艰难地咽了口口水,犹豫几番,最终还是下了决心,像是吃毒药一样,拿起其中最小的一颗咽了。
那是之前让任家下人揉的泥土丸子……
反正都放进了嘴里,罗梓含着那颗丸子,嚼了两口,就干脆大大方方地说道:“任夫人是吧?请不要再看我师兄了,我们是要学道的,我可不想您莫名其妙地就把我师兄的魂魄基础给摇动了!”
罗梓说完,但任夫人还是站在那里,足有两息的时间没有回答,就好像没有听见罗梓说话一样。
没一会儿,任夫人又好像听见了,她先是转了半边身子,不是正面直对罗梓二人,才笑着自嘲道:“在阴间才不过几日,我还有点儿习惯不过来,不大听懂孩子你说的‘土话’啊!”
(土话:嘴里含着土,人就能说鬼话,鬼称这个为“土话”。)
这话……是在说他堂堂阴阳二界冥紫禁城,鼎鼎有名的太宗陛下的“鬼话”说得不标准吗……
他才到阳界多久啊……
感觉就跟上辈子在香港自己的粤语话不标准,然后被人鄙视了一样……
罗梓眼角抽了抽,忍住无语的冲动。
“任夫人,您不要再看任老爷了,我不会把他解开法诀的。”罗梓见任夫人动不动就将视线瞥向任老爷那边,有点心中不忍,但还是硬着头皮道,“您不能和他说话,时间不够,而且您也知道,您对任老爷的诱惑实在太大了!”
任夫人这次很快就听见了,她恋恋不舍地望了任老爷一眼,最后还是收回了视线,温柔地看着罗梓,问道:“孩子,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是我要提醒你一声,因为这次我不是一个人上来的,所以我能回答你问题的时间有限,你要抓紧时间。”
罗梓听了这话,本来就对任夫人身后那团黑色的魂雾感到疑惑,便顺势问道:“夫人,那黑魂是什么人?”
任夫人看了眼黑雾,回头对罗梓解释道:“这是押送我上来头七还魂的鬼差。”
“鬼差?!”
罗梓听见这,顿时觉得不对劲来。
有鬼差押送的普通投胎鬼,是不可能有实力避开鬼差的监视,有时间与机会,去带走一个活人的!
难道任婷婷不是任夫人带走的?!
罗梓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连忙问道:“任夫人,难道您没有带走令千金?!”
“千金?你说婷婷吗?没有啊?”任夫人皱起秀气的眉,眸中带着疑惑与不解,“为什么这么问呢?是婷婷发生什么事了吗?”
罗梓愣住了。
不是任夫人带走婷婷的,可是,不是任夫人,还会有谁呢?还会有谁能有这个实力、这个感情基础、这个时间和精力来绑架区区一个小镇的财主家的女儿呢?!
罗梓现在真的要承认自己想不明白了,他现在只觉得一头雾水,所有的线索和证据都在任夫人这里断了——
不是生人;
血脉亲人;
还有得到任婷婷的信任的人——
都没用了!
都没用了!
而就在罗梓迷惑不解、陷入深思的时候,任夫人身后的黑雾渐渐地成形。
一个戴着黑色盖帽的阴沉身影,出现在了明媚如雪的任夫人身后,两人的气质、外貌顿时形成强烈对比!
“李氏,还没到头七还魂的时辰,你这是在做什么?”
浑身上下都弥漫着黑色阴沉气息的鬼差手里把着黑色的丧魂棍,头上戴着的盖帽下留着两缕白色的长发来,垂在耳边。
但凡是露出来的皮肤,尽然都是乌青的,指甲颇长——罗梓第一次在别的人身上看到比师傅九叔还要长的指甲,故而不由得多瞅了两眼,感叹了一声。
谁知只是感叹了一声而已,这鬼差居然就瞬间调转矛头,盯向罗梓这边!
这意识,着实敏感!
罗梓咽了口口水,刚刚他确实有点反应不过来,也许是在九叔门下呆久了,安逸自在的生活过的久了,不像之前在宫里那样,天天都要防着暗杀、遇刺什么的,再加上这两天身体恢复了正常有点儿不适应,所以身体和神经显得有些不协调。
但是随即罗梓的眼睛就像触怒的猫一样,危险地眯了起来。
区区一个鬼差,居然敢……!
对阴间的成员们,罗梓可没有那么的仁慈宽容。
谁知这时候,那鬼差却歪了歪头,含着好奇兴味的嘶哑声音从盖帽下传出来,那声音,就像声带被撕裂的人艰难说出的声音一样,让人难受、甚至恶心、令人徒生反感。
“咦……这个孩子……不……不是孩子……你,其实比我还要活得长多了……”
那鬼差低着头,和盖帽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