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窟大堂的黑不是寂寞的黑,亦不是从心底涌出的恐怖和无奈,这是奇怪的味道奇怪的体会。分明未见沉重死气,却能感到一片死寂。
忍不住便想问上一句。
是否能从这儿出去?
或许能或许不能,如今这场景,易晴大陆之上也只有天洞寺的方丈能推敲一二,当然还要算上高高在上的天道。
这里的人逃不过因果二字,更逃不过天道之威。
没有任何预兆,季清便生这一感触,没有痛觉没有触觉,整个人就如同游离世界之外,然而正是这般,心境却有些许提升。
跳出去看到的是另一番场景,冰冷的脸上也有了一丝温度。
她本不是什么冷心冷情之人,在季家时季家之人逼得她面不改色,在剑宗苦渊之事逼得她心思深沉。
季清几乎是被逼得成长的,若要她选,她愿做元嫣那般人,没有顾忌,她愿做草原上黑狼一匹孤狼,面对的是其他种族的威胁,而不是同伴的陷害。
心下叹气,持剑的手不曾松开。
这条命,若没了,秦慕涯大抵会照顾她的母亲,毕竟季清救了他一命,即使只为因果,那出去的四个人便是死也要保自己母亲性命。
“可敢一战。”
季清持剑,神情坚定,问道。
鬼右含笑而立,浓郁的煞气模糊了他的面容,掩嘴答非所问,“活着不过多浪费一日粮食。”
魔界魔修不会放过这两个修士,即使只为献祭,更何况有一群猜到一半的正道修士逃了出去。不过不急,只差十人,十人之后便是他们说出去也没什么用。
况且鬼右一人便能解决季清和元育。
何须与他们多费口舌。
没打招呼,鬼右身旁魔气转动,转瞬间往季清面门而去。
剑影凌乱,很快季清身上有了许多伤口,她还要费一些心神保持灵台清明。元育自然不会让师妹独自应战,自觉的加入战斗。
一个筑基期在剑宗小辈中修为还算可以,毕竟筑基期已经可以下山独自历练。然而一个筑基前期和一个练气六层剑修,更何况是一个不能使用灵力的剑修,在鬼右眼中没什么区别。
季清还好,虽受伤颇重,血流了满地,却不觉疼痛,元育可是当真在咬牙坚持。
季清狠狠皱眉,用嘴型对元育比了个字。
[逃!]
他们打不过,这般下去两个人都是个死字。
元育自然是不肯逃的,眼中的师妹白衣染成了血色,脸色苍白如纸,然而却连一声痛呼都没发出,他这个大男人怎么可以退缩。
却是元育想多了。
咬牙,顶着一张青筋暴起的脸,元育再次握拳上前,没有灵力只有拳头,即使如此剑宗剑修也毫不畏惧。
伤他同门,杀!
战意滔天,然而在场每个人都知不过困兽之斗。
鬼右毫不在意的抬手握住元育右手,温柔笑着,舌头舔了舔嘴角,血腥杀气直冲元育而来,单手微转。
“咔嚓!”
落在每个人的耳内,而后是痛呼的喊声。
“啊!”
这一下直接废了元育的手。
冷汗直流,单膝跪在地上,牙齿被咬出血迹,元育捂着右手,困兽般的眼睛直直注视鬼右。
“狗杂种!”
这大概是元育有生之年说过的最有失风度的话,却也是他心里觉得最为贴切的一句话,眼角有些泛红,左手颤抖不已。
都快死了,还有什么话不敢说。
鬼右听了一笑而过,并不纤细的手往元育脖子而去,却被一个剑气阻隔。
鬼右退步,再次迎上了季清。
寒冰剑诀剑招都用了一遍。
破风,有撕裂剑气。
斩情,有忘情剑意。
剑影凌乱飘忽。
鬼右依旧是那副表情,轻描淡写伸出右手,两只手指意外而又平常的夹住了木剑。魔气震荡,眨眼间传到剑身,木剑落在地上,响起不重的声响。
极快的右手握住白皙的脖颈,稍一用力抵在冒着红光的青铜鼎边上。
季清却没多了感觉,她甚至不知道鬼右的力气有多大,只觉有些呼吸困难。
而元育却不这么觉得,闻着空气传来的恶心烧焦味道,他直接红了眼睛,不管不顾的冲了上去,没有右手他还有左手,没有左手还有牙齿。
“不自量力。”
鬼右平淡陈述,他没有动,单凭魔气震荡,又让元育趴在地上。
“这便是正道修士。”
声音带着嘲讽,藏着憎恨,引得季清收回放在元育身上的担忧,不甘和困惑的表情对着鬼右。
鬼右见此更加高兴了,说道:“你还有这么多秘密,我不会让你死的这么痛快。”
季清使用的特殊力量,鬼右很感兴趣。
说着,直接把季清抛在玉言枝脚边。
玉言枝笑了笑,素手有力的再次握住季清的脖子,再次把她抵在墙壁之上。
“你看,再次相见便是一生一死。”
季清冷哼,别过脸。
黑白神识内的元育一动不动的趴在地上,季清有些担忧。
元育却是难受极了,没了别的想法,直到一双手把他提起来,脖子疼痛难忍。
“拿你开始吧。”
轻柔的声音落在耳边,好似情人的低语声,脖子上却是火辣辣的钝痛。
鬼右轻轻一抛,元育便往青铜鼎内的熊熊火焰而去。
除了痛还是痛,灵台混沌,元育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只觉身体一轻,好像飞了起来,落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