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铺码头”是上海滩最为热闹的地方之一。虽然天色已经渐渐地暗淡了下来,可码头的边上依旧停泊着许多的货轮,一眼望去,人头涌动,旅客往来频繁,码头上的那些光着臂膀,扛着货物上下轮船的搬运工人更是忙得上气不接下气。“下去,下去,在不把这个和尚赶下船,我让你们无法在这里工作。”这时,从码头的一艘小渡船上传来一阵很不流利的中国话,说话之人是一名英国的传教士。旧上海是个万国云集的地方,而且还是各国势力在中国的聚集地,那个时候,外国人一贯在中国的国土上横行霸道,这名英国传教士也不例外。
“大师也是人呀,我怎好将出家人赶走。”驾船工人摇了摇头反驳道。
原来,这艘渡船在岸边候客的时候,有一名中国僧人跨上了船来,正待开船之际,这名英国传教士随后跳上了这艘船。当他上船之后,看到渡船上的这名中国僧人,便将其视为教外别派,便用强硬的语气大声斥责,并强制要求驾船工人将这名中国僧人赶下船去。这时,他见这个低等的驾船工人竟然不听自己的话,一时怒火中烧,抡起拳头便劈头盖脸地朝这个驾船工人打了过去。就在英国传教士的拳头就要击中驾船工人的一瞬间,一只粗状的胳臂挡在了驾船工人的面前,“啪”的一声,英国传教士的拳头不偏不倚地打在了这只手臂上。“你不要欺人太甚!事情既是因我而起,那又何必牵扯旁人,要打就冲着我来。”那名中国僧人看见这个英国传教士如此的蛮横无理,且又嚣张跋扈的样子,禁不住心头的怒火,一个箭步上前出手挡下他打向驾船工人的一拳。英国传教士的拳头打在中国僧人的手臂上时,握拳的四根指头不禁一阵酸疼,又闻这名僧人在众人面前挑衅自己,竟然不由分说地朝这名中国僧人踢出了一脚,口中还大声谩骂个不停。
这时,走在码头边上的陈耀扬正好目睹了渡船上所发生的这一切,他见那名中国僧人步伐稳健,出手敏捷,便知道他也是一个练过武艺的人。只见那名中国僧人稍稍后退一步,便轻松地避开了英国传教士的一踢,然后将衣袖轻轻一挥,一阵劲风朝英国传教士拂面扫去,“呼啸”一声,那名英国传教士摔倒在地。英国传教士心有不甘,一脸凶狠之相,双手紧握着拳头,学着西洋拳击手的样子,摆起了打拳击的架势,先是一拳朝中国僧人的脸上打去,结果自然是落了空。他见一击不中,左拳又是一拳击出,还是落了空,正当他想再出第三拳之时,中国僧人的右脚朝前伸出,轻轻地将那名英国传教士绊得跄踉数步,身体向前一倾,摔到了渡船的边缘。由于势子过猛,英国传教士的头部再次渡船外摔去,就在他的脸快要贴近黄埔江面的一瞬间,那名中国僧人连忙上前一步,伸手握住英国传教士的右脚脚踝,硬生生将他拉在住,不至于让他掉入黄浦江中喂鱼。
英国传教士被这名中国僧人倒提在手,早已吓得面无血色,浑身哆嗦。他连忙向这名中国僧人低声下气地求饶道:“求求你不要放手,求求你不要放手。”
中国僧人大声呵斥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小僧吃斋念佛多年,自然不会见死不救。只不过……”说到此处,他转头看了看渡船上的众位乘客后续道:“只不过你如此的蛮狠无理,恐怕在场的所有人都不会放过你的。”
“绝不能放了这种人。”
“对,把这个洋鬼子扔到江里喂鱼。”
“看他还敢不敢欺侮我们中国人!”
英国传教士见渡船上的乘客们七嘴八舌地指责着,吓得冷汗直流道:“我以后不敢了,求各位大人有大量,就饶了我这一次吧!”
“阿弥陀佛”中国僧人念了句佛号,然后手上轻轻一提,将这名英国传教士拉到了渡船的甲板上。英国传教士用衣袖擦了擦头上的汗滴,然后站起身来,右手放在胸前朝渡船上的乘客和驾驶渡船的船夫鞠了一个躬,接着又向那名中国僧人道了声谢,带着羞愧离开了渡船朝岸上走去。一时之间,渡船上响起了一片掌声和叫好声。
陈耀扬见这名僧人不仅武艺不凡,且人品高尚,正想赶上渡船与他结交。只可惜,当他赶到岸边之时,这艘渡船已经离开了码头,朝黄埔江中慢慢驶去。
陈耀扬只好一路往西前行来到小东门,这里又是另一番的繁华景象。沿着街面的商铺、客栈鳞次栉比,从早到晚一片熙熙攘攘,热闹非凡。在往南走了一会儿,街面上布满了赌台、燕子窝,还有兼售鸦片的妓院花烟间。仅小东门一圈就有一百来家那么多,在这稠稠的闹市之中,流氓、无赖、小偷、扒手、骗子更是神出鬼没,无处不在。陈耀扬随着人群一路前行,随波逐流,东逛逛西看看的,也记不起来自己到底走了多久,突然,眼前一整排的水果商铺引起了他的注意。他记起了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看的那部《上海滩大亨》的影片,这个杜月笙初到上海之时好像就是在“宝大水果行”起家的。于是,他便朝这些商铺的招牌望了过去,什么“怡和水果行”、“兴旺水果店”、“生意隆水果铺”,看得陈耀扬是眼花缭乱的,就是找寻不着那家“宝大水果行”!
陈耀扬看着天色已经晚了,没办法只好向一名路人询问起来,这才知晓,“宝大水果行”还要再前行百米才能看到。陈耀扬只好耐住性子继续前行,果然,一块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