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意,满意!”王存徳连声不迭,嘴里还含着一口馊饭。
“那你今天就是死也值得了,对吧?”宋保军翘起二郎腿,居高临下的说。
“我……”听他的意思竟是要自己去死,王存徳一句话梗在喉咙,再也发不出声音。
周围几个老板听得清清楚楚,不由起了一阵难以抑制的鸡皮疙瘩。
宋保军见王存徳怕得够呛,笑道:“开个玩笑而已,别那么紧张,就算是一条狗在这世上也属于自己的生存权,何况是你呢?”扭头向杜隐廊问道:“表哥,你看应该怎么处置王先生?”
杜隐廊道:“老王,这里没你的事了,先回去吧,明天到朱蟹委员会办事处听候处理。”
王存徳如蒙大赦,千恩万谢的说了几百句好话,想要告辞,却发觉腿软绵绵的,根本站不起来。他无奈之下又慢慢用膝盖蹭着爬到门口。直到有一位服务员看这人实在可怜,把他扶进电梯。
等王存徳走后,餐厅内重新恢复欢声笑语,气氛好像是服用兴奋剂一般热烈,都是大家硬撑出来的。当此情况下,谁敢苦着一张脸?你摆脸色给杜二少看呢?
众人排着队伍向二少与军少敬酒,杜隐廊来者不拒,不知灌了多少杯。人人满脸堆笑,口称二少多多关照,个个阿谀奉承,笑说军少玉树临风,一时间马屁与法螺齐飞,牛皮共脸面一色。
还有几个自认自家女儿有几分姿色,也腆着脸上去说是要介绍。
……
宴席结束后杜隐廊让梁泊华驾驶那辆豪华加长版宣德丙辰车送宋保军回家。
下车的时候,宋保军仍觉得这个梦似乎不太真实。太牛逼了,权力可真是个好东西。
母亲吴桂芳已经回房睡觉,父母宋世贤还呆在客厅看电视节目《美女泳装大乱斗》。屏幕里十几号年轻白嫩的女孩仅穿三点式服装晃来晃去,大白****到处乱甩,宋世贤看得眼睛眨也不眨,连烟头烧到手指都忘记了。
宋保军定了定神,带着浑身酒气坐到沙发旁边,拿起遥控器将节目换到新闻频道,问道:“爸,你们刚从象京回来?”
宋世贤诧异的斜了儿子一眼:“你什么时候会喝酒了?我可警告你,别跟什么狐朋狗友来往。要是惹上什么坏毛病,别怪老子收拾你。”
宋保军道:“是杜隐廊表哥请我喝酒去了。”
“杜隐廊?这小子到茶州也不来找舅舅,真不像话。”宋世贤闷哼一声。
“我是向表哥说你们已经去象京办事了的。对了,小姨没什么事吧?”
母亲吴桂芳还拿儿子当小孩子看待,而父亲已经认为有许多事情该对这个儿子说了,当下气愤愤的道:“这事情我也不想瞒你,你小姨离婚了。当年我就不是很赞同她嫁给那个象京佬,不就图他长得人模狗样的看起来帅气吗?其实不过是个绣花枕头,一肚子的草,男人要那么帅有什么用。你小姨这些年跟着他可吃了不少苦头,工作十几年,连套房子都买不起,还在郊区租别人的房子住。”
宋保军不敢就此发表什么意见,只得嗯嗯应了几声,问:“怎么离婚的?”
宋世贤说:“还不是那个草包象京佬有了外遇?攀附上茶州本地一个有钱的寡妇,搞了半年你小姨才知道内情。我和你老妈过去就是看他们协议离婚的,还有个十二岁的女儿归你小姨抚养,另外什么像样的财产都没有,真是可怜。”
十多年前,宋保军的小姨吴秋芳一眼见到那个外表英俊潇洒的象京男人韩维武,便认定他是自己生命中的真命天子,于是不顾姐姐姐夫反对执意结婚。刚开始时两人郎情妾意,颇过了一段时日的幸福生活。婚后不久女儿呱呱坠地,两人的手头开始紧张。
韩维武生就一副好皮囊,可惜却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花言巧语讨女人欢心倒是在行,玩浪漫玩情调也十分拿手,偏偏就是没什么赚钱的本事。化用《红楼梦》的语言来说,人家是小姐的命格丫鬟的身子,他是花花公子的命,奈何却仅有家丁的能耐。
俗话说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小丈夫不可一日无钱。韩维武权钱都没有,成天只知道吃喝玩乐,日子久了便觉得生活捉襟见肘。所谓贫贱夫妻百事哀,韩维武自己不赚钱不说,每天还要用妻子的钱,可妻子工作挣的钱根本不够用,渐渐起了异心。
去年的一天韩维武照例酒吧胡混,遇到一个在象京考察的高雅贵妇,于是上前搭讪。那贵妇见他谈吐得宜,又是风度翩翩的中年男人,一时也动了念头,两人干柴烈火之下搞得忘乎所以。韩维武贪图那贵妇财物,一心巴结,决议与妻子离婚。
到现在,事情终于尘埃落定,留下吴秋芳和女儿,韩维武潇洒的拍屁股走人。
宋保军心中一动,问:“那个男的现在是不是也在茶州了?”
“是啊,该死的象京佬一签完离婚协议就走,和他一起的那个寡妇好像是什么公司的老板,呃,我居然一下子记不住了,反正挺有钱,给象京佬买了一辆小车,衣服穿得光光鲜鲜,****似的。”
“那小姨现在怎么样了?”
宋世贤沉吟道:“反正你小姨挺不好受的,我们给她留了一点钱,也不好多说什么。她在象京的一家家政公司上班,每个礼拜按时帮人打扫房子,收入不是很高。”
抛妻弃子攀附富贵的象京佬……宋保军默默记在心头,起身说:“要不我下个月放假了也去象京看一看小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