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习与方夏等见礼之后,便主动引领大家前往太守府。
孔伷本人卧病在床,目前大小事情关于政事都是由梁习暂代处理。其实内政一把手是孔伷,二把手乃是许靖,因为许靖出使许昌,所以才会轮到梁习暂代。无论梁习在他离开期间做的怎么样,许靖作为梁习的上官怎么也得问问情况。
许靖是个“滑头”,作为孔伷的军师重臣,对于自己的主家了解颇深。郭嘉能够猜到孔伷是什么意思,他虽然不如郭嘉聪明,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了。既然如此,许靖也要开始找下家了。孔伷看中了在许昌的方夏,而他对方夏也没有意见,那么自然得为自己铺路了。
不过这种事情得拿捏好分寸,既要让方夏领情,又不能让人觉得他是在背主求荣。没有人会喜欢一个背主求荣的人的,哪怕方夏是既得利益者,许靖的举动让她占了便宜也是一样。许靖这种老油条,当然不会留下这种大麻烦来的。
他一路做出了关心孔伷,关心谯郡的表情来,然后诸事询问梁习。
梁习兴致虽然不高,但是自己上司提问,他一一也算答得妥帖。
许靖赞了一句,夸奖梁习做得不错,不再说话了。
方夏若有所思,如今她也有了点政治嗅觉,隐隐约约察觉到了许靖的心思。
虽然许靖做的十分隐秘,而且正合了点到为止几个字,没有给人落下丝毫话柄,但是方夏还是真得承了这个人情不可。如今她的情报网根本没有铺到谯郡来,对这里可以说一无所知,能多了解一分,自然对日后掌控局势更多了点把握。
方夏瞧了钟繇一眼。
如今她还年轻,身体也比大多数病歪歪的谋士强上不少,因此这么六天折腾下来,还能有点精神。不过钟繇已经年近不惑,年龄给了他优势,自然也就有了劣势。钟繇脸色有些发白,疲惫之色根本掩都掩不住。
不过累归累,此时跟在方夏的身后,钟繇却并没有顾上自己,而是听梁习叙说听得十分认真。
初初加入便跟着舟车劳顿,如果是在后世,方夏铁定要被举报虐待员工了,但是如今来看,方夏这么做,反倒是信任钟繇的表现。此事事关重大,要是一个处理不好,后面局势发现就不在方夏的控制之类了。就是因为信得过,所以她才只带了一个文官。
由于许靖刻意引导,在梁习的叙述之下,目前整个谯郡的局势已经十分明朗了。
孔伷虽然之前也被董卓封过豫州牧,但是他和之前的方夏一样,也是只能顾得上一地,而且相比方夏对于许昌的掌控,孔伷可是一个标准的文官,手下兵权都集中在许褚手中。方夏要是想要接手谯郡,必须得过许褚一关。
许褚乃是一位壮汉,身长八尺有余,腰围粗壮,简直像是个水桶。黄巾之乱时,为了保护谯郡,许褚仗着自己许家族长的身份,号召了整个谯郡许多大户,齐心协力抵抗黄巾,如此一来,谯郡才得以保全。
后来,朝廷派了孔伷任命谯郡太守,本来谯郡之中各位是有点不满的,他们只服许褚,觉得孔伷你虽然顶着着名士的名头,但是肩不能提手不能抗,我们要你有何用?黄巾之乱的时候你又在哪里?没有功劳你还想当太守,做梦吧!
不过倒是许褚颇为通情达理,他也觉得自己就是个粗人,要他御敌还行,但是治理一地还是差了点。因此,在孔伷上门拜访,许诺许褚官位,并且保证不会动他的兵权之后,许褚便代表谯郡本土豪强,接受了孔伷这个太守。
方夏略一思考,便知道此行的目的,还是落在许褚身上了。
他们虽然一直在谈话,行进却不慢。
一路上民众似乎都已经被梳理了,大街正道之上,一个行人也没有,一路畅通无阻,顺利便到了太守府。
谯郡的太守府相比许昌,可能孔伷对此并不重视,因此看着十分简朴。他们好像挺着急的,都不需要方夏报身份,卫兵见方夏等人过来,直接拉开正门迎接,方夏还想说两句客套话,都没有来得及说出口,可以说一点时间都没耽搁。
孔伷府邸内事皆是由孔夫人一应掌管。孔夫人眼眶微红,脸色看起来也有些苍白,不过她面子功夫做的还不错,强打精神在正厅接待了方夏等人。她道:“本来预计应该还有两日才能收到消息,没想到您这么快就到了,劳累貂蝉大人了。”
方夏摇了摇头,便主动问孔伷近况。
孔夫人再也忍不住,失声掩面痛哭起来。
旁边的婢女见此,自然上去安慰不提。
方夏也有点尴尬,不过她好歹也是女子,不用避嫌,连忙也是上前一阵安慰。
孔夫人这才止住了哭声,道:“貂蝉大人舟车劳顿,本该好好休息一番再说其他,只是家夫已经等不起了,他之前已经得到了消息,还请您入内吧。”
方夏点了点头,指着钟繇问了一句:“元常乃是我之心腹,不知可否让他一同进去?”
孔夫人道:“抱歉,家夫希望貂蝉大人独自进去。”
方夏便与属下打了声招呼,独自跟着婢女走了。
这个太守府不大,只穿行了大概几分钟时间,便到了目的地。
“太守大人,貂蝉大人已经到了。”侍女小声在外禀报。
屋内传来一阵咳嗽声,过了一会,门开了,孔伷经过下人的搀扶颤巍巍的靠在床上。
方夏进去之后,他们便默契的一一告退了,只剩下了他们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