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之后,一套精良的牛力翻车在器械司建造完毕。
庞玉坤望着萧铭口中的翻车目瞪口呆,此时,由三个大小不同齿轮带动的翻车在一头耕牛拉动下,不断从小清河中将水运到岸上。
而且因为两头牛拉动,萧铭口中的履带很宽,而且履带的上的水槽也很深,一次性可以提上来大量的河水,比他见过的任何水车功效都要高数倍。
庞玉坤出身书香门第,祖辈为官,不过只是县中的小官,也算不得什么豪族。
自小他从小苦读诗书,谨遵祖上遗训,以辅佐明主,安定国家为己任。
只是在长安当了十年的言官,他这种期望渐渐变成了失望。
当今大渝国的官场被门阀士族掌控,没有靠山的官员若不依附望族,毫无出头之日,即便有经世之才,也不过被安置在可有可无的职位上。
虽说历代帝王不斩言官,但是如今,言官的地位已经大不如从前,十年中他虽兢兢业业提出百种弊病,但不是被朝臣阻拦,就是萧文轩根本不理会。
朝臣的之间的结党营私,大渝国皇权统治的衰弱,让他渐渐意识到大渝国正在门阀士族这个毒瘤的寄生下快速衰落。
而为了享受太平,在北方蛮族越来越变本加厉的劫掠下,朝堂之上竟是一片和亲纳贡之声,每年以增加岁贡的办法换取一时的和平。
可即便如此,蛮族除了遵守约定不大举进攻大渝国,但每年依旧少不了一番在边境的劫掠。
如此种种,再加上如今越演越烈的皇子之争,庞玉坤似乎看见了不远的将来,大渝国将会像曾经的代国一样四分五裂,烽烟四起。
而那时,已经崛起的强大蛮族恐怕会挥师南下在铁蹄和烈火中将汉人的千秋基业毁于一旦。
为此,他五年前不顾性命之危在朝堂之上痛斥疾呼,试图唤醒沉醉在繁荣景象中的君王朝臣,但是换来的只是一纸调令,随齐王之藩。
在青州一晃五年,他以为自己的心已死,守着一个顽劣的王爷只等协管归田,但是现在,他忽然感觉到心中熄灭的希望之火似乎正在泛出丝丝火星。
“即便保不住大渝,或许也能保住这青州一隅。”
庞玉坤注视着萧铭,这两月这位齐王的改变他看在眼中,若是这位齐王真的换了脾性,将真正是一位贤主,想到此,他不禁微微点头,嘴角带上了一丝笑意。
“庞长史,现在你可信了吧。”
萧铭转过头来,见庞玉坤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那种感觉像是被一个老玻璃盯上,他不禁背后一冷。
庞玉坤回过神来,笑道:“殿下大才,下官是输了,这种牛力翻车若是在封地推广,对农耕的恢复将极为有利。”
为了观赏牛力翻车这种新奇的玩意,紫菀和绿萝也跟了过来。
两人正看得津津有味,这时绿萝对紫菀小声说道:“姐姐,庞长史似乎比以前爱笑了许多。”
紫菀眼睛转了转,笑道:“这是好事,总比整天阴着脸强,你没看出来吗?现在庞长使对殿下似乎宽容了许多,而且一心辅佐殿下处理封地的政务。”
“似乎是这样。”绿萝摇了摇头,实在不理解庞玉坤的变化。
不过她是孩童心性,又拉着紫菀围着牛力翻车打量起来。
庞玉坤恢复了正常,萧铭说道:“接下来,器械司会着重生产这种牛力翻车,争取给每个州县都提供这种翻车,只是器械司的匠人数量有限,这是个弊端。”
萧铭现在说的是实际的问题,他手中的技术很多,但是白手起家限制太多,其中匠人的数量是最严重的问题,在没有自动机械的前提下想要扩大规模只能靠人数弥补。
而这是他最稀缺的资源。
“殿下,我倒是有个主意,现在殿下太依赖自己工坊的匠人,可是殿下不要忘了封地上的百姓,殿下何不将建造水车这件事分派到各州县,甚至生产队,如此一来不需多日,便到处是此种水车了。“庞玉坤说道。
萧铭顿时回过味来,他现在犯了一个错误,那就是把所有的事情都大包大揽,而忽略了百姓这股劳动力。
他现在是封地的最高管理者,可以组织百姓建设封地,虽说他建立了生产队,但忽略了一个东西工分。
不过萧铭此时的工分和现代的工分不同,现代的工分是大集体工分,而现在的生产队中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耕田,现在是合作社的模式。
他提出这个工分是百姓额外劳动所得的酬劳,这酬劳将会记在生产队,每年年底这些工分将可以换成粮食,布匹这些东西。
想到这个,他和庞玉坤说起了此事。
为了安抚百姓他免去了百姓三年的徭役,但是除了农忙时节,百姓都是闲的,此时工分制出来,等于是给百姓提供一个赚外快的机会。
参与额外建设活动都可以得到工分,如此以来,他便可以充分利用封地上的劳动力了,而还是廉价的劳动力。
工分这个新鲜的管理体制提出来,庞玉坤频频点头,徭役太过粗暴,这不利于凝聚民心,现在萧铭提出的工分制定然会受到百姓的欢迎。
“若是施行工分制,百姓定然对殿下感恩戴德。”庞玉坤说道。
“希望如此吧。”现在萧铭所处的位置注定需要掌握民心,只有凝聚民心,他这个藩王在封地才能坐的稳。
至于支付工分的银子,萧铭从来没想到从百姓身上搜刮,从商会建立的开始,他就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