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血味儿。腐烂的血味儿。”
猼訑的话让谢九黎难以置信，然而那两个一人高的大花盆里那种刺鼻的让人难以接近的味道，却让谢九黎不得不相信猼訑的话。
谢九黎震惊道：“花盆里怎么会有腐烂的血的味道？”
猼訑沉默了一下，而后才回答道：“我说我进来的时候便发现这里血腥气特别浓厚，但是一般以血为食的鬼通常身上并不会有血气。因为他自身需要依靠这些血液来使身体里面的器官可以正常运作而不至于死亡。张家人的血液对那凶兽而言，就是养分，没有这种养分那凶兽便会消失。”
谢九黎疑惑道：“那这花盆里的血气是？”
猼訑沉声道：“若是我猜的不错，那两个花盆里养着的那两段枝干，应该是樟木。樟木虽然是寻常可见的树木，但是对于养鬼的人来说，樟木等同于聚魂的法宝，能聚灵气自然也能聚鬼气。想来那凶兽最开始并没有长成如今难以控制的模样，需要用这樟木才能稳住鬼气，才能被养活。”
谢九黎指了指那两个花盆，“那这两个花盆里的血气是......”
猼訑在度语出惊人，“是被活活烧死的，人的骨灰！”
猼訑说，过去养鬼的人也不在少数，尤其是那个妖怪盛行的时代。
人们面对强大的妖怪难以自保，于是有些有钱人家开始养鬼。最开始只是养一只鬼来保卫家园，慢慢的便不在满足于只是保护家园。寻常养的鬼是有局限的，只能帮助主人做一些小事儿，更多的用来避凶敛财，但想要得到更多的回报却是不能了。
后来有一个道人，选择了一个极端的法子来养活自己的鬼，并让这鬼比寻常养的鬼高了不止一个等级。而血契便是这样诞生的！家族世代以自己的血液喂养鬼怪，等待鬼怪具有了一定的能力便开始命令鬼怪去为他们做事。只是这种方法代价虽大，鬼怪却不是那么容易成活。有人拼了几代人去喂养，最后却仍然无法养成。这个时候，便有人利用樟木聚魂的作用而想出了更加阴毒的法子。
那便是选择身体健康的男人活活烧死，捡取其骨灰收在一个大的容器里。若是一个人的骨灰无法填满，便照这种方法烧死更多的健壮男子，直到他们的骨灰填满这个容器。然后便取樟木上数三分之一处上下截断取其一段看上去最端正的树干栽到这盛满骨灰的容器中。
谢九黎听到这里已经开始头皮发麻，整个人都不好了。“我说......那骨灰又没有养分怎么可能养得活一只截断了树干？这么多年都不会干死的么？”
猼訑沉声道，“你以为这里这么浓重的血腥气是怎么来的？”
谢九黎目瞪口呆，“难道浇灌的不是水，而是人血？”
猼訑点头，“只有人类的血才能有这种功效。最开始的时候需要很多的血液来将樟木滋养出根茎，让这根茎深入到骨灰之中。这个时候的樟木，才算是有了聚魂的作用。”
谢九黎吃惊道：“照你这么说，那得是需要多少血啊？”
猼訑回道：“前期需要很多，更多的血，而且必须日日浇灌不能停，浇灌的还得是恰到好处才行。”
谢九黎问道：“什么叫做恰到好处？”
猼訑淡淡道：“就如同人吃饭吃到七分饱最好最健康一样，这血液滋养的程度需要要滋润樟木的树干，同时也不能让这血液过多而从花盆里面溢出来。若是溢了出来，便算是前功尽弃，只能重头来过。”
谢九黎已经震惊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在他的脑袋里面，此刻剩下的只是一个来回重复的画面。那个画面便是有人不停的一桶一桶血浇在花盆里面，另一个人在底下看着有没有溢出来的。嘴里还不住的喊着“够了够了，再倒就溢出来了！”
想到这里，谢九黎浑身恶寒，像是有什么从衣服里面穿过去一般，一下子便透心凉。
猼訑接着道：“樟木被血液滋养出了血根之后，血液便可以按照寻常的量不间断的供应了。我想张家人刚过不惑之年便会早早过世的理由，应该不止是养了一只凶兽这么简单。”
谢九黎瞬间便明白了猼訑的意思，“你是说为了养着凶兽，张家人的杀戮太多，这才是最重要的原因？”
猼訑点头，“以现在医学发展的速度，需要血液只需要购买血库里存储的血液就足够了。然而过去这血液的来源，却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不停的杀人！每一个人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业障，是有因果的。你杀死一个人，必然要偿还，这是天地间最基本的法则。只不过，那张家人的先祖可能即便是要杀死更多的人，也改变不了他们不想要家族没落的心。”
谢九黎无法想象到底得烧死多少的人，才填的满他们面前的这两个花盆。也不知道到底需要多少人的血液，才滋养的出一节树干长出根茎。更不知道这张家人世世代代到底用了多少的血竟然会将凶兽养到了如今无法控制的程度。
这里面的答案，谢九黎知道自己永远不会继续往下去想。因为一想到这种毫无人性的事情，他便觉得恶心。
他不由的撇过脸去，再也不想多看那两个花盆一眼。只见他咬牙切齿的说道：“如今看来，张家人的死都是活该！我们就不该答应张若生这个请求，就不该来到这个张家老宅！这种没有人性的做法，能做到现在还不停止，实在是太过分了！”
猼訑叹了口气，“来到张家老宅之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