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苏娇提着裙摆匆匆忙忙找到苏灏的时候,他正被新贵搀扶着往檀菊园走去。
“大哥。”苏娇气喘吁吁的跑到苏灏面前正欲说话,抬首之际却是陡然看到他一脸惨白憔悴神色,苏娇眸色有些微怔道:“大哥,你这是……”
新贵扶着苏灏往避风的地方站了站,看了一眼苏娇道:“我家公子染了风寒,这大半月的也未好,夜间总是咳嗽,不能安眠……”
“咳咳……五妹妹,有事?”苏灏侧头避开苏娇,掩唇轻咳了一声,声音有些干哑道。
“我,我……”苏娇绞了绞手里的帕子,有些不确定到底要不要把桐华不见了的事情告诉面前明显神色憔悴,寒病缠身的苏灏。
苏灏看着欲言又止的苏娇,眸色微沉道:“是不是桐华出事了?”
听到苏灏的话,苏娇双眸有些微泛红道:“从昨日晚间到今日晨时,我便没有桐华姐姐的身影,我原本以为是大哥你将桐华姐姐接回了檀菊园,但是……”
“咳咳咳……”
“大公子……”新贵从宽袖之中掏出一块帕子递给苏灏,苏灏掩嘴重咳了一阵之后,紧紧捏着手中的那一方巾帕,声音低哑道:“五妹妹,麻烦派个奴婢去三妹妹院子里头去一趟,拜托那钱大将军务必彻查一番金陵城进出的马车,事后苏灏必有重谢。”
“好。”苏娇点了点头,转头对身后的秀锦道:“秀锦,你去一趟三姐姐的院子里。”
“是,姑娘。”秀锦应了一声,转身匆匆离去。
看着秀锦消失在房廊拐角处的身影,苏娇一个转身才猛然明白刚才那苏灏说的话。
那钱大将军这是除了每日的上朝,一天到晚都窝在她三姐那处了吗?
“五妹妹,麻烦你随我去敬怀王府,借些人马。”
“好的,大哥……嗯?”
刚才她大哥说的……是去哪里?
*
一路颠簸飞驰的马车之上,苏娇用力的攥紧了身侧的马车帘子,才避免自己的脑袋再次磕上那硬邦邦的马车壁。
马车缓缓的停落在一扇九纵七横六十三枚门钉的恢宏大门之前,苏娇扶着晕乎乎的脑袋微微掀开手边的马车帘子,就见那两边冷兵铠甲的护卫穿着敬怀王府的家卫服,手持红缨□□,肃穆冰冷,浓厚的阴冷煞气扑面而来。
在微微抬首往上一看,大门宽大的匾额之上龙飞凤舞的书着四个大字“敬怀王府”。
远远看去,一排晃眼的绿琉璃瓦绵延无边,覆盖正殿数七间,侧殿翼楼□□间,七间高高耸起的后楼上覆统一筒瓦,特别是那楼房旁庑,层层叠叠高低不齐,与架空的房廊接连蜿蜒,一眼都看不到边。
看到这气势磅礴的前院,苏娇总算是明白了这所谓的深眷隆宠到底是什么意思了,这种规格的府邸比起那标准的太子府,差的大概只有那一个头衔的分别了。
马车被敬怀王府的马奴引着,经过敬怀王府侧边的角门,穿过狭长的冗道,稳稳的停在敬怀王府的一方侧院之中,苏灏搀扶着被颠的一路头昏脑涨的苏娇下了马车。
“请随奴婢来。”侧院之中,早就有穿着华衣美服的女婢子等候在侧,引着苏娇与苏灏往侧院的会客厅走去。
这是苏娇第一次进敬怀王府,她站在高耸的房廊之上微微垂眸,入眼的便是那不远处足足七进院落的后院,略略看去,花园马号家庙一间不少,绿林氤氲之气,假山碎石亭台,莫不精致大气,难得一见,而只这一隅之角,比起庆国公府,便是犹如天壤之别。
“苏五姑娘,请这边安坐。”那女婢子毕恭毕敬的请苏娇入了侧殿一侧室之中安歇,然后又引着苏灏往侧殿方向走去。
苏娇坐在那宽大的红木制靠背椅上,略有些拘谨的动了动晃在半空之中的绣花鞋,然后将自己的身子稍稍往前坐了一点,这才将脚尖踏上了光洁的地面。
这侧室之中烧着炭盆,厚厚的毡子将它与侧殿隔离,女婢子盛上鲜果糕点,清香热茶之后安静退去。
那女婢子退去之后,侧室之中空无一人,只余下那烧得正旺的炭盆,苏娇有些无措的绞了绞手里的帕子,目光从面前干净肃穆的侧室摆件之中一一滑过,只感觉这地方即便是烧着炭盆,也阴冷肃穆的紧。
静候了小半个时辰,苏娇喝了整整一杯水之后,感觉小腹有些微的坠痛,终于是忍不住的踩着绣花鞋出了侧室。
掀开隔着侧殿与侧室的厚毡子,苏娇一脸讶异的看着端坐在案几前翻看书籍的金邑宴,微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金邑宴听到响动转了转头,便看到傻呆呆的掀着厚毡子站在侧室门口处的苏娇。
“过来。”朝着苏娇的方向招了招手,金邑宴的声音温醇低哑,眸色漆黑。
苏娇磨了磨脚上的绣花鞋,有些犹豫的慢慢磨蹭到了金邑宴半尺之远的地方,隔着一张案几站在了他的对面。
“我大哥呢?”苏娇的声音娇娇软软的,即便是抱怨或者发脾气的时候多半也像是在撒娇一样,让人不忍心拒绝。
金邑宴放下手里的书籍,眸色微敛,伸手喝了一口手边的茶水道:“与我的家卫兵一道出去了。”
“出去了?”苏娇惊诧的瞪大了一双杏眼,有些不敢相信她的大哥就这样扔下了她一人在这虎窟狼穴之中,独自一人面对面前这只阴晴不定的豺狼虎豹。
回了神,苏娇有些惴惴的看了金邑宴一眼,不知道为什么,她看着如今手持书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