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孟臣,明末天启、崇祯人士,紫砂名匠,长于制壶,尤擅梨形。凡孟臣壶,皆以竹刀划款,以器盖内有‘永林’篆书小印者为佳。”
看着手里的紫砂壶小盖,胖子半是满意半是可惜地轻叹一声。
仅这壶盖,便算一小漏,拿去正规古玩店换上千百钱财毫无问题。只是那壶身不见踪影,让人心里吊着难受。否则盖壶俱全,价钱就得往六位数上飘。
收起盖子,天色还早,胖子继续迈步朝前转悠。
“来啊,开青皮勒!上好的涞水果子,十块一个,试试手气。开得好,当场买下勒!”
转过几道弯,耳边传来一阵喧嚣。
胖子循声望去,只见前头不远有一辆三轮小车,上头满满堆着圆溜溜、青翠翠的核桃果子。四周围满了人,或兴致勃勃地弯腰挑拣、或一脸期待地踮脚探看。不时有人掏钱买下几只青皮核桃,直接交给老板开果取核。
“赌青皮?嘿!”
见此情景,胖子立时露出笑容,也顺着人群挤过去。
才到近前,就听人群中发出一阵惊叹的欢呼。胖子卖力硬钻,虽一路被人叫骂不断,却很快凑到车旁。便见一只才开出的核桃被扒拉干净,竟是品相上佳的“灯笼狮子头”,难怪引得周遭如此轰动。
“老爷子,好手气啊,才第三个就出了这么个宝贝。”
买下此果的是一六十多岁的矮胖老人,见开出了好东西,又受到看客的赞叹艳羡,老头本人也满脸通红、兴奋异常,直有要升仙的迹象。
“老先生,五百块匀给我,怎么样?”
放下手中开片刀,青皮老板搓去核桃上还带的一点皮-肉,又用手指轻划过果子一侧的正面大筋,笑向矮胖老头。
“才五百!?不卖不卖!”听到报价,老头一把抢过自己的战利品,细细摩挲着,一边摇头如拨浪鼓:“这么好品相的灯笼狮子头,桩矮身胖,肚子又圆又鼓溜,你拿个出来,我五百五收了。”
“嘿,老先生也是明白人。那我再加点,六百,怎么样?”
青皮老板也一笑,加了个码。
“一千,少于一千不卖。”
既然开出了狮子头,老头便学着狮子大开口。
“一千?您是乱喊价呢,怪没意思的。这样,我诚心想收,就再加一百块,七百,不能再多了。”
青皮老板盯着对方手中的核桃,表情却是淡淡,似乎谈不成就算了。
“小伙子,做买卖要实诚。这样,你真想要,九百块,匀给你。”
矮胖老头“知机”地稍让一步。
“太多,七百二。”
青皮老板摇摇头。
“太少,八百八。”
矮胖老头扭扭脸。
“七百五。”
“不成,八百六。”
“最多七百七了。”
“最少也要八百三。”
人群围得里外三层,就见着一老一少在那一寸一寸地讲价。众看客不但不觉得无聊,还不时有人七嘴八舌的两边相帮拉生意。
“就一口价了,八百块。成就成,不成您把东西收好,我还接茬做生意。”
终于,青皮老板给出了底线。
“哎,算了,八百就八百,便宜了给你。”
矮胖老头见好就收,想笑不笑地应承下来。
于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青皮老板拿下灯笼狮子头,老头则怀揣八张大红票潇洒而去。
见这趟买卖终于做成,看客们也都是意犹未尽地咂吧嘴。或认为青皮老板赚了,或觉得老头得了便宜,各种评论都有,间或还有阴阳怪气说怪话的,又是一片闹哄哄得纷乱。
“来啊,看看勒,开青皮试手气勒!”
仔细把价值八百的核桃收好,青皮老板又是中气十足地开始叫喊。
才见过刚才的榜样,早有人看得眼热,当即人人雀跃、个个争先,纷纷摸出了兜里的大币小钞向青皮老板购果子,然后满怀期待地叫打开查看。
只可惜,又连续开出二十多个,竟都是品相低劣,没一个好的。别说如刚才那般的上品“灯笼狮子头”,就连个中品的“鸡心”也没有。甚至还有不少阴皮虫蛀过的,属于丢大街都没有人捡的那种。
未见到第二个成功者出现,这阵“购果”热潮也随之退去,许多看客路人散向了他处闲逛。
直到这时,一直旁观不语的许鼎才施施然靠到车边,开始不紧不慢地动手挑起青皮核桃。
与其他人不同,胖子挑果子,一不看、二不闻、三不掂量,只把青果子握在掌心轻轻一捏,便又随手扔下,再看下一个,仿佛戏耍一般。
见此,旁边的其他顾客不禁有些看不懂,纷纷侧目。
不过胖子的脸皮早就厚如牛革,根本不闻不问,只是自顾自地挑拣,且分外仔细,一只果子一只果子地轮捏,端的不漏过一个。
“我说这位朋友,挑得怎么样?看中了哪个?”
初时,见胖子撅个大屁-股在那“作怪”,青皮老板也没吱声,只是冷眼看着。可十分钟过去,那厮不但没停手,反而变本加厉地霸住整整一条车边,将一旁的顾客都堵在外边。这就实打实影响到了开青皮的买卖,老板不能不开腔了。
“没,挑呢。”
胖子也不抬头,随口答了句,继续自顾自地又捏又摸。
“要么,我帮你挑挑,怎么样?”
见胖子如此大拿,青皮老板不由上了几分火气,言语中多了几分不善。
“你帮我?”
听这话,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