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岚心神一阵激荡,定了下神,放含笑问道:“上士这是何意?”
卜明波把盒子往石岚这边推了下,道:“这是孙大娘临走前留下的,我本想留个念想,可昨晚见了你,我便想起这个,觉得这大概是孙大娘特地留给你的。”
石岚看了盒子两眼,嘴角翘起。
孙大娘都已经归了西,她这辈子存下来的那点物件也都落到了他手上,亏得他还能说出念想这样的话,他也不怕念着念着,孙大娘过来找他。
“这是我洗澡用的膏脂,能让皮肤光滑似缎,临来前我带了些,前些日子用完了,昨儿刚好路过,我便想着跟假母要点,谁知假母竟然这般薄情,连个招呼也不打就走了,倒让我这个做女儿的好一阵伤心,”石岚作势叹了口气,道:“想来假母平日说的那些好话都是哄我,说什么把我当亲闺女,其实还不是拿我当个物件,说送人就送人了。”
石岚拿帕子伤感的抹泪。
卜明波坐在椅子上好似针扎,左挪右蹭的很是难看。
石岚诧异抬头,看他,“上士可是身体不适?”
卜明波双腿紧并,两只手攥握成拳,一张脸青白的好生吓人。
“没,没事。”
石岚朝门口看了眼,“这府里有医师,不然我让珠儿带你过去瞧瞧?”
卜明波紧抿着嘴,脸颊已有汗珠缓缓滑落,“不必劳烦,这是老毛病,某回去吃点药便好。”
石岚皱起眉头,他在孙大娘那里也有些时候,还没听说卜明波有这样的病症,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让人给他诊治一下也好,石岚也很好奇为何就只有他没有引起原主的异常。
“病不讳医,若当真害病还是早些医治,府里药材都有,煎药什么的也都方便,上士还是随珠儿去一趟吧。”
门口珠儿跟豆儿嘀咕两句,随即便朝她使眼色。
石岚眼睛晶亮,转眼就想明白这是两个小丫头见自己不待见他,暗地里使了坏,那就更不能让他走了。
“珠儿,”石岚朝珠儿摆了下手,道:“快带卜上士去薄医师那里,劳烦他辛苦下。”
珠儿愣了下,那薄医师素来自视甚高,可不是她能劳烦得动的。
但见石岚朝她使眼色,眨眨眼,忽然笑着脆生生的道:“是,娘子。”
卜明波想说不用了,但珠儿已到跟前请他。
卜明波不得不加紧双腿,勉强起身,肚内一阵翻江倒海,一股气流顺着肚子里的弯弯肠向下滑去,也不知是不是昨晚玩的太高兴,那紧要之处怎么也无法夹紧,一声曲折悠长,婉转直绕房梁的声音从他背后某处发出,一股异样的气味从他周围快速扩散。
珠儿皱着眉,掩住口鼻,带着难以掩饰的嫌恶。
卜明波的脸红一阵白一阵,这一刻他恨不得地面裂个缝,他好跳进去,再不出来。
石岚鼻子敏感非常,忙举着帕子掩住鼻子,却依旧难掩那阵让人作呕的气味。
“上士,您这是……”
卜明波佝偻着腰身,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捂着背后,狼狈的道:“岚娘,某还有事,先走一步。”
说完也不等她回话,便急匆匆出了门。
石岚厌恶的用手扇扇,起身走出屋子,门口豆儿捂着嘴,咕咕的笑。
这还是石岚第一次见她笑得这般开心。
“怎么,见到别人狼狈就那么开心?”
豆儿点头,笑得前仰后合。
珠儿把屋里的窗子都拉开,走出来,白她一眼,道:“娘子可别被她骗了,若不是她,那人可不会那样狼狈。”
石岚惊异的看着豆儿,原以为是珠儿的主意,没想到一根筋的家伙捉弄起人来还挺有趣。
珠儿嗔怪的拍她,“都是你,给他吃什么不好,偏吃巴豆粉,害得我和娘子都闻他的臭气。”
石岚这才明白,明明是上好的顾渚紫笋,卜明波为何品出了次品。
“你们啊……”石岚笑着点了两人脑袋,拿眼觑豆儿,“还不快想法子把屋里弄干净,待会儿韩女史还要过来呢。”
豆儿闷闷应了声,到茶水间拿了个大蒲扇‘腾腾’跑来,站在厅堂中央一顿扇。
石岚站在门边摇头,索性绕着廊道道前面的林荫处坐着赏景。
约莫一盏茶的工夫,珠儿过来请她回去,说是韩女史来了。
石岚自知身份,哪里敢让韩女史久候,连忙赶了回去。
照例把过脉,韩女史沉吟道:“不知娘子幼时可曾用过什么药效极猛的汤药?”
石岚皱眉想了想,摇头。
韩女史金州眉头,低声说了句“怎会这样。”
石岚将置在案上的盒子放在她跟前,低声道:“女史请看这个。”
韩女史打开盒子,凑到跟前轻轻嗅了下,连忙合上盒子,厉声道:“这东西你是从何处得来?”
石岚见她满脸肃然,神情中带着继续凛然,心里已经有数。
“拿这是我那假母特地调配,专用来给我沐浴净身所用,”她低低笑道:“我从十岁起,可是每天都要用这东西。”
韩女史低头看看盒子,又看着面若芙蓉,眼如星子的石岚,暗自叹气,真是可惜了,这么漂亮的美人,偏偏红颜薄命。
“娘子,这物早在本朝初开之时便已经列为禁药,此物少食可令人骨酥肉软,意乱神迷,周身极为敏感,相应的它的药效是靠消耗人精气神来达成的,娘子从幼年便用此物,到如今精气神已经消耗大半,某才学疏浅,只怕要辜负大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