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岚侧头听完,将茶盏往石堰跟前推了下,示意他润润嗓子,“三哥放心,咱们家的事,老祖宗还是能说上话的。这样,我给她写一封信,你带回去。只要老祖宗同意搬迁,其他叔伯即便不愿,也得给你几分薄面。至于柳家那边,你不用担心,你去跟他们说,我手里有他们想要的东西,只要他们肯放咱家离开,那样东西我双手奉上。”
石堰闻言松开眉头,也顾不得喝茶,忙露出高兴的样子。
石家现在辈分最高的老祖宗是石岚的曾祖母,石岚自小承欢在她膝下,同辈中的孩子只有她最得老祖宗的意,这也是朱博彦为什么独独挑她做儿媳妇的原因。
不过想到她后来的交代,石堰又满脸狐疑,“五妹,你手里到底有什么东西,能让他们舍得放过咱们家这头肥羊?”
石岚被他极有自知之明的形容逗得一乐,“这你就不用管了,柳家如果有兴趣,自然会来找我,你就忙好自己的事就行。”
石堰不明白的眨了眨眼,石岚含笑起身,潇洒的写了封信。
石堰在这里不能久留,虽然心有疑惑,却也只能捏着信离开。
送走石堰,石岚关紧房门,换了身宽松的衣裳,她开始拉伸筋骨,练习炼体术。
庆城距离平城只有百余里,俗话说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柳家一直对运、平两城虎视眈眈,这段时间,他们已经跟朱博彦短兵相接了好几次,每次都是各有胜负。
石岚所说的东西是朱博彦在这两城的兵力分布图。
朱博彦有个习惯,他喜欢把重要的东西放在家里,这就跟老鼠总喜欢把赖以生存的食物埋在自己的洞里一样。
朱家的宅院大,主子却没几个,朱琰每天回来就泡在兰香苑,跟王媛亲亲我我,朱博彦自从妻子过世就没有再娶,正院里就只他一人住着,而石岚住得这个青岚院跟正院就只隔了个小花园。
当初朱博彦是想着让总不着家的儿子离自己近点,所以才把新房定在了青岚院,可没想到朱琰人倒是回来了,身边却带着个女人,就算给他娶媳妇,也没得他意,反倒让他跑去离自己更远的香兰苑。
石岚咬着牙,忍受着锥心的疼痛,不紧不慢的动作着,脑中却在琢磨什么时候潜入朱博彦书房窃取兵力分布图。
门外传来几声轻微的扣门声,探月的声音透过门缝传了进来,“少奶奶,该用晚饭了。”
石岚侧头,昏黄的阳光透过覆着薄纱的窗户照了进来,温暖的色调驱散了一室的清冷。
“备水,我先洗个澡,”石岚做完最后一个动作,直起身,微微气喘着吩咐。
探月应声离开。
不一会儿,隔壁传来一阵水声,石岚起身洗过澡,又换了身干爽的衣服,感觉身体轻盈不少。
用过饭,下人们将桌上的饭菜撤下,探月蹭到跟前,低声道:“少奶奶,少爷又去了香兰苑。”
“行了,他的事以后就不要在跟我说了,”石岚蹙眉,端起香茗喝了一口,又长又密的睫毛低垂,让人看不清眼中的神色。
探月嘟着嘴,扭着衣摆,一脸的不满,“少奶奶,您这样屡屡退让,只会让她们更加不知天高地厚。您不知道,今天我去传饭,香雪那个死丫头不但抢了您的份例,还说是少爷吩咐的,以后您的份例就跟媛姨娘的对调。”
“好了,”石岚放下茶盏,青花白瓷的杯盏发出清脆的撞击声,探月抿嘴低下头,不敢再继续说下去。
石岚伸手抚了下额头,知道探月只是为她抱不平,只得耐着性子,解释道:“这里不是石家,要是为了吃饭这种小事撕扯开,督军只会觉得是我不懂事,倒不如退一步,大家也少些纷争。”
记忆中,原主就是这么做的,石岚不想太过引人注意,反正他们笑得日子已经不多了,就且让他们得意一阵。
一连几天,石岚都老实的呆在房里,安静的炼体,默默的让身体变得柔韧灵活。
朱博彦接连忙了几天军务之后,就带着兵去外面巡视。
当晚,石岚打发了探月,静静的躺在床上,默默的盘算着等会儿去正院的路线以及回来时的退路。
时间一点点流逝,窗外从纷繁杂乱渐渐变得静寂无声。
石岚找出原主偷偷给朱琰的衣服,利落换上,再把一头如同瀑布一般的长发抓成个纂,又拿布条绑好,然后顺着院子外的游廊边悄悄向正院溜了过去。
正院的周围有重兵把守,前面更是有机警的哨兵看护。
石岚依照记忆,贴着游廊来正院后面的院墙,那里只有两个士兵来回巡视。
石岚掏出一张帕子,将头脸蒙上,趁着两人转身之际,一个箭步蹿过去的同时素手轻轻一挥。
两个年纪不大的士兵只迷蒙的眨了下眼睛,连对视一下同伴的时间都没有,就一头栽倒在地。
石岚警惕的看了看四周,夜风微浮,四下无声,唯有黑沉的天幕上的几颗星子闪烁着微弱的亮光。
石岚定睛看着两米多高的围墙,搓了搓手,后退几步,向上一蹿,纤白的手指瞬间巴上围墙。
围墙是大块青砖叠垒而成,石岚小心的蹬着略带凹凸的墙面,小心又费力的一点点爬了过去。
围墙边是下人房,石岚好似一只狸猫一样轻巧的跳了下来,蹑手蹑脚的绕过这一溜房子,错过来回巡视的士兵,贴着墙角的阴暗处悄悄来到正房后面的小边窗。
朱博彦出身草莽,做人做事喜欢从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