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泽摊开一张画像,却见李翃拿起了选秀名册。
“孙御史府上尚未有女眷入宫,就将孙氏留下,赵国之事,朕打算派李尚书出使议和,这次便将他嫡妹李氏也留下。”他眼神薄凉地说道。
“臣妾明白了。”
唐泽摸摸鼻子,眼观鼻鼻观心。
他以前勉强算是个花花公子,虽然交往过一堆女朋友,但都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他对感情是抱着玩玩的态度,可挑选女友也是要看脸的!
这位哥们儿却直接对着选秀名册中的身份介绍挑选了起来,闹哪样?怎么一副更像是看上了御史大夫和尚书大人的样子?
李翃一抬头,便看到唐泽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
“怎么了?”
“呵呵,没什么,”唐泽笑着,“就是觉得皇上挑选嫔妃的方式好独特啊!哈哈!”
李翃合上册子,不语。
唐泽怕气氛又要僵硬,忙递上手里的画像,“皇上,这就是御史大夫之女孙氏的画像,您不妨先看看,臣妾见过她本人,颜色比画像还要艳丽几分。”
李翃垂下了眼眸,淡淡说道:“朕还有政务要处理,贵妃没什么事就先回去吧。”
唐泽的热情被打击了几分,他隐隐感觉到对方的气压低沉,但不清楚为什么,只当是政务繁杂惹他心烦,于是便屈了屈膝告退。
“把这些东西也拿回去。”
唐泽被李翃叫住,回头时却见他垂着首批阅奏折,面无表情,声音也冷淡辨不出喜怒。
唐泽没有再多说一句,闷闷地抱了一堆东西便走出殿外。他今天来的目的,一方面是为了讨好李翃,另一方面便是打探一下谁可能入选进宫。
这打探倒是打探出来了,可似乎没有讨好到李翃!
不应该啊,唐泽皱眉,按理说自己应该投其所好了的,虽然李翃是个勤于政务,不沉迷美色的皇帝,可哪儿有男人会对选美人这种事情不热枕呢?
唐泽在心里唉声叹气。
身后,李翃抬眼看了一下唐泽的背影,唇角轻抿,眸色微微一沉凝。
长禧宫内,唐泽陪太后说了一会儿话。
太后的头风一直没好,却很是关心选秀之事,唐泽得了应诺,便回到景仁宫找孔思思一同来商量两天后的绣艺比拼。
“姐姐,三天时间也完成不了什么大作,依着妹妹看,倒不如将题目拟为牡丹。”
唐泽眨眨眼,不敢多说什么,他怕自己一张嘴就露馅。
孔思思继续说道:“牡丹国色天香,被视为百花之王,又是富贵吉祥、繁荣昌盛的象征,这寓意再好不过了。闺阁女子学女红时总逃不过要绣花鸟山水的,倒也不偏颇了谁。”
“可这不是太简练了些,能看出绣艺高低吗?”唐泽说完,就看到孔思思微微一怔,他心里一紧,难道自己说错了话?
孔思思很快收敛起了表情,笑道:“刺绣种类众多,不胜枚举,名气最盛的便有苏绣和湘绣、蜀绣、粤绣,技法又分为平绣、打籽秀、彩锦绣、精微绣、双面绣等,绣品讲究构图工整先练,主题突出,牡丹虽简单,但若想有流韵灵气,必不能只有用线讲究罢了,还要看谁更细致耐心,和独有一颗七巧灵珑心。”
唐泽一头雾水,他只听得出孔思思似乎很懂刺绣,也很喜欢,所以说这次的绣艺比拼带她去是没有错的。
孔思思见唐泽面色尴尬,忙说道:“妹妹出生小门小户,又是在江南,家里便对女红抓紧了些。像姐姐高门嫡女,必是看不上这些东西的,妹妹听说姐姐琴艺独绝,不知有没有机会一饱耳福?”
唐泽知道孔思思是在替自己找回面子,可惜自己也不会弹琴啊!
于是僵硬地笑了笑:“妹妹谬赞了,我许久未弹指法都生疏了,而且宫中琴艺最佳的是姜修媛,赶明儿我请她来景仁宫弹奏一曲好了。”
“姐姐谦虚了。”
孔思思柔和一笑,也没强求,只是心里隐隐觉得奇怪。在前世她就听说过这位早死的贵妃琴技绝佳,绣艺精湛,可这些日子接触下来,却从未看到过她弹琴,今个儿听她所言似乎对刺绣又是一窍不通。
孔思思默了默,还是觉得自己想多了,贵妃娘娘就算是绣艺不精,那也不可能一窍不通,许是她想试探一下自己的能力吧。自己可千万不能让她失望了。
唐泽让张嬷嬷去储秀宫传达了刺绣题目。
第三天,他才亲自过去看看秀女们的进展如何。
宫殿后有一小片湖泊,宫墙环绕,垂柳覆水。此时冰雪初融,暖阳倾倾,山石点缀,清幽宁静,一进去便可看到湖畔边修葺的凉亭小阁,富丽堂皇,贵气非凡。
这便是秀女们进行才艺比拼的场所。
唐泽接受众人的行礼之后,就挥挥手让她们继续刺绣。他只是来看看进程如何,等这些绣品完成后是要拿去给太后过目定夺的,不过在此之前他还是得先去请教孔思思,了解个大概,免得太后问自己意见却搭不上话。
“小女宋品言见过贵妃娘娘。”
唐泽路过一个秀女身边突然被叫住,侧头一看,一个穿嫩黄色纱绸的妹子屈膝行了礼,低眉顺眼,模样乖巧。
唐泽记得她就是宋大学士那个爱嚼舌根的嫡女。
宋品言拿过一个绷子,说道:“小女这压瓣总是绣不好,水路也不知怎么留才妥当,早就听闻娘娘绣艺精湛,还望娘娘能指点小女一二。”
唐泽僵笑着拿过绷子,压瓣是什么鬼?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