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力再次醒来的时候,窗外一片里一灯如豆,姚梦云还在伏案读书。角落里的地板上打了三个地铺,北宫雁已经洗漱完毕,穿着一身单衣,正赤着脚在地板上练拳。听到田力起身的声音,她头也不回。
“晚饭在桌上,自己吃。”
田力起身来到书桌前。书桌上摆着晚饭,一碗装得快要冒尖的米饭,旁边放着两只鸡蛋,一盘菜,菜里没什么油水,上面却搁了两条鸡腿。
“快吃吧,北宫特地给你带回来的。”姚梦云抬起头,看了田力一眼,又立刻低下了头。
“你吃了吗?”
“我没事。你练武耗体力,要多吃点。”姚梦云顿了顿,又道:“鸡腿十五钱一只,两只一共三十钱。”
田力咬了一口鸡腿,正嚼着香,一听这话,立刻觉得有点硌牙。青茉山庄一只鸡才十五钱,这儿一只鸡腿就十五钱,也太黑了吧?他连忙将鸡腿吐了出来。“少庄主,你什么意思,要跟我算账吗?”
“我只是告诉你,这儿是国都,什么都贵,你别以为赚了三万多就有钱了。”
“呃,至少鸡腿还是吃得起的。”田力重新将鸡腿塞进嘴里,大嚼特嚼。
姚梦云放下了笔。“有件事,想跟你商量一下。这两杆龙筋木枪究竟算谁的?”
田力眼珠一转,没有正面回答。“有区别吗?”
“如果算你的,你说了算,但你得给钱。如果算我的,那给谁就得我说了算。”
“你想给谁啊?”
“龙筋木难得,青茉山庄现在只有姚大娘有一杆。我想这两杆的话,我大姐至少得拿一杆吧,姚大彪跟着我妈这么多年,一直对姚大娘的龙筋木枪很眼红,给她一杆也是应该的,你说是不是?”
田力慢慢放下鸡腿,打量了姚梦云一眼。“如果算我的,我应该给你多少钱?”
“龙筋木枪这么难得的好枪,如果放到市面上,五万一杆应该不算多。”
田力点点头。“的确不多。”在姚梦云得意洋洋的目光注视下,他不紧不慢地将鸡腿啃得干干净净。“少庄主,前天晚上想占我便宜的那几个骑士叫什么,住在哪里,你应该知道吧,能不能告诉我?”
姚梦云眨眨眼睛,不解其意。“你想干嘛?”
“我想要这两杆龙筋木枪,一杆给北宫,一杆给小蛮,可是我又没那么多钱。一时半会的,我也想不出什么能赚钱的好办法。想来想去,只有两个途径:要么去挑战,要么……”他拖长了声音,斜睨着姚梦云,挑了挑眉。“你懂的。”
姚梦云双手捂脸,声音从指缝里挤了出来。“你能不能要点脸?”
“只要能给北宫和小蛮留住这两杆枪,我要不要脸又有什么关系?我就是一个庄丁,也没什么脸可要,你说是吧?少庄主,你,我可以打个折的。”
姚梦云站了起来,慢腾腾的走到田力身边,突然跳了起来,一脚飞踹。“滚——”
田力早有准备,拿到鸡腿跳到了一边,躲过了姚梦云的绣腿。姚梦云一脚踹空,差点摔倒在地,连忙拽住了田力的手臂。田力托着她,笑嘻嘻的说道:“少庄主,要不要让北宫雁换个地方练拳,我们先开个张?”
姚梦云面红耳赤,推开田力,回到书桌前,重新拿起笔。她怔怔的出了会神,长叹一声:“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田力,你赢了,这两杆枪是你的了,你爱给谁就给谁吧。”
“别啊……”田力笑道:“少庄主,十万呢,可不是小数目……”
“唰!”北宫雁不知道什么时候抄起了龙筋木枪,一枪刺了过来。田力听到风声,下意识的抢上一步,一手去夺枪,一手将姚梦云护在身后。等他看清是北宫雁,他长出一口气,拍拍胸口。“你又搞什么鬼?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没大没小!”北宫雁面若桃花。“少庄主宽容为怀,善待你我,你可不能恃宠生骄,乱了尊卑。这种话也是你应该和少庄主说的?枪还你,我可用不起这么贵重的枪。”说着,她将龙筋木枪递了过来。
“哈哈,行了,行了,算我说错了,行吧?”田力打了个哈哈,将枪推了回去。“你和我一样,身负保护少庄主的责任,有一杆好枪很重要。怎么样,练了两天,有没有找到感觉?”
北宫雁点点头。“虽然还有点吃力,不过已经有点感觉了。这龙筋木的确与众不同,好像活的一般。”
“怎么说?”田力和姚梦云异口同声的说道。
“我也说不清,总有一种感觉,我想控制这杆枪的时候,这杆枪也想控制我。我要全神贯注,一刻都不能放松,才能控制这杆枪。我控制得住它的时候,它就像我手臂的延长一样,随心所欲。一旦有所放松,我就会被它控制,处处别扭。”
北宫雁皱着眉,打量着手中的龙筋木枪,眼神中既有喜爱,也有一丝敬畏,就像面对的不是一杆枪,而是一个人,甚至是一个神。
田力笑了。他知道北宫雁想说什么。大枪的枪杆很有讲究,通常来说都要选用一根完整的树干,除了剥皮之外只用最简单的打磨,切削是万万不可的。从材质上来说,现代科技的合金材料完全可以胜任木材的各种技术指标,但合金枪杆很难练出这种活物的感觉,所以真正的高手还是喜欢用木质枪杆。
师傅说过,一根根纤维就是木质枪杆的肌肉和神经,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枪的确是有生命的,不过这要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