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倾盆大雨持续了一整日,萧亦也因此得到了难得的闲暇时光,这时的萧亦正搂着黄娥,双双坐于屋檐下,呼吸着清新的空气,不知道在想着什么。正想间,一人身披重甲从大门外冒雨狂奔而入,见到萧亦二话不说,‘噗通’一下子跪在水泊之中。萧亦顿时起身,看着雨中的周宝泰,皱眉道:“周千总,你这是做什么?”虽然周宝泰浑身湿透,却仍是传出一股不服输的精神,看着萧亦他的神色竟有些动容。只听周宝泰大吼道:“卑职身为骑兵营营官,违反军纪,擅杀战马,来此请罪,听凭将军处置!”黄娥虽心有所想,但她知道,自己身为女子,对于萧亦军中事务,是不该过问与多言的,只是松开挽住萧亦的手,悄声退到大堂内看着这一切。“擅杀战马?”萧亦嘀咕了一句,神色间仍是有些不敢相信,一向是视马如同兄弟的周宝泰,竟然会杀马?周宝泰这次来其实也是抱着退出永安军的心思,虽然他很舍不得这些一同c练、作战的老兄弟,但永安军自成立以来,萧亦一向都是有罪必罚,从不饶恕任何人。见到萧亦神色间的犹豫,周宝泰却惊讶了,一向是杀伐果断的萧亦,竟然也会因为一个人,而犹豫?周宝泰感动至极,声音中竟然带着一丝哭腔,不过在雨中也听不太清,也不能分辨流淌在他脸上的,是雨水还是泪水。“将军!卑职自跟随将军以来,才知道作为一名军士真正的含义,护卫百姓安宁,战死沙场,痛击贼虏,也无憾了!”萧亦正欲说些什么,忽的从府邸外又响起一阵趟过水洼的声音,原来是赖大茂与魏忠武领着骑兵营的士卒到了。他们还穿着两层的重甲,刚刚还有些空怅的府邸内,顿时便人满为患。一进了府邸,他们便毫不犹豫的跪在水看着萧亦,而萧亦,到了现在才有些明白到底发生了些什么。赖大茂叩头不止,雨夜中大声呼喊:“将军,是我赖大茂挑衅在先,理应由我受罚!”萧亦这才想起,这赖大茂曾在去年救出陶家大小姐陶轻凤,获得关键情报的那个夜不收甲长,年前累功升任夜不收队哨长。魏忠武跟着喊道:“不,罚我!我没有阻止赖把总,我来受罚!”话还没说完,其余的士卒纷纷喊着要共同受罚。周宝泰看着魏忠武、赖大茂和他们身后的骑兵营将士,张口大吼道:“你这是做什么,你们这是做什么?不是让你们不要跟来的吗!”赖大茂毫不退缩,上前道:“此事因我而起,只盼望将军能饶恕了骑兵营的弟兄们,只罚我赖大茂一人便是!”忽然间,萧亦喝道:“够了!”只是两个字说出去,所有人都不再敢说话,萧亦很少发火,他们只感觉心中一震,都看向萧亦。转过身去,跪在水泊中的赖大茂等人只能看到萧亦的背影,与他那铿锵有力的话音。“周宝泰督训骑兵营,虽是受了本将之令,却也不能枉杀战马。”听萧亦说到这,周宝泰猛的抬起头看向萧亦,忽然想起了什么,又看向赖大茂。“赖大茂你不服从上官调令,本应处以削籍,然本将念你杀贼有功,亦并无大过,暂且让你留籍军中,戴罪立功,周宝泰与骑兵营人等亦然。”萧亦话音一落,赖大茂惊喜的抬起头,骑兵营一众士卒互相对视,都一副不可置信的神色,全营戴罪立功!惊喜之余却说不出一句话,除了雨水落下的滴答声,一片的寂静无声。不知过了多久,猛然间爆发出一片的喝声。“多谢将军,多谢将军!!”周宝泰、赖大茂、魏忠武等人抱拳泣不成声。萧亦轻轻一摆手,轻声道:“雨夜至深,大家都累了一天了,回去歇息吧。”说到这,萧亦话锋一转,“切记不要再犯,不然本将定不轻饶!”“多谢将军!”“我等定日夜刻苦c练,立大功以报将军恩德!”……第二日,萧亦找来周宝泰,询问他如何将要训练骑兵,周宝泰一顿,知道这是萧亦考较自己。沉吟道:“禀将军,卑职以为骑兵对战,当以胆气为首,马术次之,两锋相冲,一则凭阵,二则凭利。”萧亦点头,问:“你可知本将为何每人发下一杆三眼铳吗?”周宝泰毫不迟疑,道:“卑职愚见,将军是想先远攻,后近战?”说完,抬起头看着萧亦。萧亦微微一点头:“你说对了一半,若与贼虏野战,重骑当为战场主力,但其余军阵、火器、辎重等却也是缺一不可。”周宝泰细细聆听,不断点头。萧亦道:“骑兵我们数量不如东虏,所以不可与其硬撼,应配合以火器、军阵,迂回作战才可胜之。”萧亦起身,指着沙盘,沉声道:“战时,先以三眼铳排s,以挫其锋,后冲之以去其锐,切记不可恋战,迅速脱身整军寻找时机以待再战,后方炮铳齐s,军阵迎上,骑兵于施放侧排铳后,再冲而胜之,此为野战之法,你可依此c练。”周宝泰恍然大悟,拜服道:“将军高见,卑职顿悟。”萧亦仰头叹息道:“所料剩下时日无多,快去c练吧。”周宝泰心中一紧,抱拳道是昂然走出大堂。也正是从这天起,周宝泰方始督训骑兵营,赖大茂、魏忠武等士卒众志成成,刻苦训练,求战立功。其依照萧亦所说的方法,加以自己的马术等,紧张的c练一日也没有停下。崇祯四年七月份的某一日,蔚州南二十里的校场内,高声呼喝不绝于耳,不时还传来一阵火铳的轰鸣声,马蹄轰隆隆的声音一刻也没停歇。偌大的校场四周,立放着一周的草人,草人身上披着一副皮甲,而魏忠武与赖大茂则分别带着两总的骑兵。他们从两侧不断奔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