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叶知秋,是个成语,从一片树叶凋落,知道秋天来了。
将这个作为名号,有什么含义呢?
林岚不知道,因为他询问虚影神僧的时候,虚影神僧已经闭目入禅定了。
“一叶知秋?”林岚心里暗暗纳闷,心想:“这位前辈高人应该是姓秋吧!”
牵着马儿到了一户农家院子前。
这种院子,是乡下很常见的院子式样,泥土做墙、茅草做顶,木头做梁柱,屋有三间,圈了个半人高的泥围墙。
院子前有两块菜地,一个老农赤着脚,蹲在地里,卷起了粗布料子的裤腿、衣袖,粗糙、枯黄的手里,拿着一把镰刀,正在割草,打理田地。
这老农头发稀疏、花白如雪,已是耄耋之年,收拾的也不整齐,随意、蓬松的束在头顶上,插了一根磨得油亮的、已发黄的木簪子。
林岚牵着的马儿挂着铃铛,走到这里他也不回身相看,仿佛耳朵失聪了,没有听见似的,兀自忙着活。
林岚眉头微皱,看了看院子,又看了看院子前菜地里的这个老农。
他打听到的“秋老汉”所住之地,就在这里,秋姓是个极少有的姓氏,因此很容易打听,也不应该会出错。
只是……
眼前这耄耋老人,怎么看怎么不像是一位武林中的前辈高人啊!
林岚心头狐疑,抱拳恭声询问道:“老丈,小子有礼了,敢问老丈可是称做‘秋老汉’?”
林岚态度恭敬,声音温和。
耄耋老农没有理会他,仿佛没有听见他的声音。
“老丈!……”林岚又叫了一声,依旧如故。
林岚眉头不由紧皱了起来,轻轻拍了拍马儿的脖子,说道:“乖乖呆着不要乱跑啊。”
那马儿打了个响鼻,马头在他手上蹭了蹭,情态亲热温顺,像是听懂了他的话似的。
林岚松开了缰绳,小心翼翼的避开菜苗,走到老农身旁,再次执礼甚为恭敬的问道:“老丈……”
老农这下看见他的存在了,手里的活计停了下来,满脸不喜的抬头看了他一眼,说道:“小子,你老问同样的一句话,不烦吗?”
老农留着一撮四寸来长的白胡子,也已经稀疏的厉害了!
林岚一愣,这才明白,原来自己先前的询问,他都听见了啊,而他没有回答自己,那大概就是不想和自己说话啊!
“走开,走开!”耄耋老农说着话,镰刀往林岚鞋子上轻轻的敲了敲,语气嫌弃似的说道:“不要杵在这里耽搁我干活。”
林岚讪讪一笑,他性情和善,只道自己的确打扰人家了,歉意不已,说了句抱歉的话,人同时退开,站在了菜田中间的水沟里。
耄耋老农继续干活,并不理会林岚。
林岚自信没有找错地方,又想奇人必有奇行,已然确定,这耄耋老农就是师父吩咐看望的那位前辈高人啦!
对方是与恩师同辈的前辈高人,林岚甚是恭谨,站在一边也不敢打扰了。
那耄耋老农也没赶他走,只自顾自的干活。
林岚站了约有一盏茶时间,见老农额头有细汗冒出,便侧头抬臂的在衣袖上擦汗,不禁颇为尴尬,心道:“怎么他老人家干活,我这后辈年青人却站在一边袖手旁观?”
卷了卷衣袖,上前说道:“秋老前辈,您歇歇吧,这活让小子来干!”说着,林岚便伸手要去拿他手里的镰刀。
“滚,滚!”不想这老农登时脾气发作,左臂一挡、一推,说道:“你小子懂什么?”
林岚这弯腰上前去取镰刀,固然没有运上内力,但是他自小习武,于少林练功又勤勉不辍,在加上得到虚影神僧的指点,武功早已非同反响,这下盘功夫,自是随意一站,便是立地生根般扎实!
然而被这耄耋老农随手一推,林岚只觉一股大力传来,脚下一个踉跄拿不定桩,后退了两三步,左脚后跟落进了水沟里,绊了一下,差点狼狈的一屁股坐到地上,索性他功夫了得,及时运功站定了!
自己好心帮忙,却被骂“滚!”,还被粗鲁对待,差点出丑,这要是换做他人,就算脾气再好,恐怕也要生气了!
但是林岚愣是没生气,他心头震惊老农的功力,同时心头大喜:“哈,这耄耋老农既然有这样的身手,那么定是‘一叶知秋’、‘秋老汉’无疑啦!”
“晚辈林岚,奉家师虚影神僧之命,前来拜访秋老前辈。”林岚作揖躬腰,行礼甚恭,说道。
耄耋老农果然就是秋老汉,他也没否认,继续拿着镰刀忙活着,额头有汗便在袖子上擦擦,闻言哼哼两声,说道:“虚影老和尚还没死呐!”
林岚一呆,神色尴尬,说道:“家师……呃,身子尚且安康。”
秋老汉问道:“他一顿能吃多少?”
林岚道:“家师潜修菩提禅定,每日只食一枣。”菩提禅定,乃是少林寺一门极高深的内功!
《心经》所谓:“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密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这里所谓的“行深”,便是指禅定功夫。
虚影神僧曾向林岚说起,这菩提禅定,乃是北宋年间,少林的一位得道圣僧所著,那位圣僧无名无姓,本是藏经阁中一名普通的扫地老和尚……
“哈哈哈!~”秋老汉闻言不禁大笑,“你师父远不及我啊!老汉一天要吃三顿,顿顿要有酒有肉!哈哈!~”
酒肉……
林岚难堪极了,他师父虚影神僧是和尚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