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天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心头烦闷不已!
脑子里忽而想起那被自己亲手所害,只余下三天寿命的袁树生;忽而浮现出李莫愁那玲珑、朦胧、充满诱惑的身子;忽而又念起了黄蓉……
夏季的晚上,天气闷热,夏虫大半夜了也不休停,兀自叫个不止。
林天的心头也燥热起来!
*
第二天一早。袁府。
【孙先生】照例去给关中袁家老家主袁树生把脉,袁盎三兄弟也照例过来探望。
他们本来心里都有数,袁树生只有四五个月好活了,他的生命就要走到尽头了!
袁树生依旧如往常一样的躺在床上,皮包骨头、气若游丝,仿佛随便一碰他,就会要了他的命似的!
“咦!~”把脉的孙先生忽然发出惊疑之声,然而他的脸上,却依旧挂着微笑。
他为什么总笑着呢?
袁氏三兄弟心里不满,但是却压下了这不满,不与他计较!
因为孙先生确有令他们折服之处!
孙先生是一个大夫,所以他令袁氏三兄弟折服的地方,自然就是医术!
这一点袁盎深有体会,他的右肩伤口,此时已经收干结痂,并且感受不到疼痛,活动无碍,仿佛已经好了!
袁树生若非有他出手照料,其实早应该去世了,因为在大约一年前,远近的名医都给了断言:“袁家老爷子活不过半年啦!”
孙先生依旧笑着,但是他那一声惊咦,却显示出了事情恐怕不可笑!
“孙先生,怎么了?”袁盎神情惊诧,“是不是家父的情况……”
孙先生仍然把着袁树生的脉,仍然微笑着,摇着头打断了他的问询。
袁盎立时住口,眉头微皱,停止了说话,看着孙先生用心诊断,卧房里针落可闻。
良久,孙先生先生收回了手,轻叹一声说道:“袁老爷子恐怕时日无多了!”他这么说着,居然依旧面戴微笑。
袁氏三兄弟一惊,袁盎追问道:“怎么?”
孙先生摇头说道:“老爷子生机流逝,实非针石药力所能勉强,唉!唉!~孙某无能为力啦!”
袁氏三兄弟大惊,袁盎道:“家父还有……多久好活?”
孙先生惭愧的说道:“恐是只有……只有三日了。”
袁氏三兄弟神情大变,袁盎道:“原来不是说还能活四五月吗?怎么……怎么就三日了?!”
孙先生作揖弓腰,惭愧、歉意的说道:“孙某医术不精,惭愧,惭愧。”他嘴上如此说,语气也诚挚非常,然而面上却依旧挂着微笑!
这微笑,在此时此刻,令人感到愤怒!
袁山一把抓住他面前的衣领,将他给提了起来,怒喝道:“你笑!你笑个什么?!”
孙先生大惊,神情依旧微笑,却语带惊慌的说道:“三爷饶命,三爷饶命!”
袁山更怒,一把将他摔倒在地,恨恨的说道:“呸,庸医!家父要是死了,三爷要杀了你陪葬!”
孙先生被摔的一屁股坐在地上,闻言惊骇欲绝,跪着爬到袁盎身边,抱住他的脚,乞求道:“袁大爷!袁大爷饶命啊!……”
“滚!”袁盎厌恶的一脚将他踢开了,孙先生肉球似的肥胖身躯立时“滚”了出去,撞在了房中的桌椅上,蜷缩成了一团,瑟瑟发抖,只是他的脸上,却诡异的依旧挂着不曾改过的微笑!
袁家查过他的来历,但是什么也没查到,他就像是凭空冒出来,出现在陈仓的一样!
本来袁家也怀疑他的来历,只是一年多来,这死肥猪住在袁府,除了吃就是睡,要么就鼓捣些药材,从没接触过什么可疑的人,渐渐的,袁家也就不再对他怀疑了!
古人身前就会准备后事,秦始皇给自己建坟墓,建了三十九年!袁树生的墓地也早就准备好了,是一块风水宝地!
孙先生没有了存在的意义,被关了起来,袁家又请了几位名医回家诊断老爷子病情,得到了结果都是一样:老爷子就这两三天了!
事发突然,袁氏三兄弟没有闲暇时间去考虑什么拉拢凌云帮,然后挑拨其与河南袁家争斗了!
当天下午,紫檀木的华贵马车,便载着袁树生,一行人便回了城外老宅,另有数骑快马奔赴地各村庄,急叫子嗣们回来,夏收之事,交由属下去办!
袁家在此地属于地头蛇,便是县城里的知县老爷,他们也不买账,因为袁家的依仗比知县更大!
袁家受人瞩目,袁家老爷子袁树生将不久于人世的消息很快便传了出来,人们议论纷纷。
袁家庄前车水马龙,前去的人络绎不绝,无不都是附近的显贵、士绅、富商!
两天后,不幸的消息传出来了,袁家老爷子袁树生过世了!
袁家庄一片白素,哀乐凄婉,声飘里外,袁家子嗣齐聚,皆是双眼通红,神情悲伤欲绝!
*
客栈。林天房间,李莫愁来找。
时近报复的日子,李莫愁反倒紧张不安起来!
林天也是一样,要亲手大开杀戒,他还不适应,整天待在房间,美其名曰参悟武学!
林天盘膝坐在木榻之上,长吁了一口气,缓缓睁开了眼睛,见李莫愁坐在桌边,秀眉轻蹙,说道:“李姑娘,你怎么了?”
李莫愁微微一笑,说道:“没事。”
林天道:“你满脸都写着:我有事。”
李莫愁轻叹了一声,说道:“什么也瞒不了你的眼睛。”
林天道:“你究竟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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