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东道:“这个关大侠又有所不知,只因叔叔还有个收藏古董的癖好,尤其对宝剑和各种兵器情有独钟,所以他老人家一听说先父得了一柄绝世宝剑,就非借回去看看不可,一开始先父没有答应,后来不知怎么就给他了……”
关千剑道:“那你一开始怎么不说,等到把我们引到这里,浪费许多时间才说?”他忽地想到第一次进门时,遇到的那个剑客——难道这个人就是他叔叔?叔侄两个一明一暗,一个在明处拖着我,一个暗中取走宝物,先行藏匿……说他不会武功,明摆着要我不加防备,好杀我个措手不及,哼,只怕以他的造诣,想杀我还没那么容易!
“刚才一则伤痛先父亡故,一则受关大侠惊吓,惶急中就忘了,直到看见床上空着,才猛然想起来。害关大侠白走一趟,实在对不住!”岳东解释完,看关千剑脸上似笑非笑,心中七上八下,心里默念:“爹爹保佑,爹爹保佑……”忽然惊觉:爹还没死呢!恨不能给自己一个嘴巴。
关千剑道:“你叔叔在什么地方?”
岳东知道生死成败就在转瞬间,一个不小心可能血溅当场,身首异处,但若命运照顾,皇天护佑,很可能就此轻而易举蒙混过关。想到这里,心跳加速,力持镇静道:“他老人家庄上里这里不远,就在我们刚才到过的步虚声谷里面,算起来也只有十二三里路程。”
关千剑听他说完,仰天深思,未置一词。
岳东见缝插针,下说辞道:“你放心,叔叔是个极好说话的人,我们事情原委一说,他老人家深明大义,绝不会道半个不字。而且这段路,关大侠免不了总是要走的……”
“什么意思?”
“关大侠不是要见兔子精吗,他正好一直被叔叔留在家里。”
关千剑冷笑道:“由此可知你从头到尾没说一句实话。”
岳东吓得趴在地上,磕头如捣蒜:“我怎么敢欺骗关大侠?我说的句句是实话,百分之百实话!我可以对天发誓……”
“我问你,”关千剑打断他:“你叔叔既不懂武功,又怎么留得住兔子精?”
岳东道:“因为叔叔根本不是用强才留下他的,而是让他心甘情愿留下来,并且乐在其中。”
关千剑笑道:“难道你叔叔有个女儿许给他?”
云霓见关千剑问岳东的都是要紧话,一直不敢插嘴,这时候才憋不住笑道:“我听你说过兔子精是个侏儒,就怕他叔叔虽有女儿,却没有那样身材娇小的与之匹配。”她怕冷落了雪妮,又问:“妹子,你说是不是?”
雪妮不答,岳东谦恭地报以微笑,接着道:“你们只说中一半,我叔叔是有个女儿,而且还长得很漂亮,但留住兔子精的,却不是她,而是叔叔本人。”
关千剑道:“你这话越说越奇了。”
岳东笑道:“你不要误会,叔叔用以留住他的,不是别的什么,而是自身的德行。”
云霓道:“嗬,这可真叫一龙生九种,种种各不同。你岳家还有德行高洁的人?”
关千剑道:“况且兔子精根本就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你跟他讲德行,他就跟你讲道行。”
岳东道:“原来关大侠不知道,一个人就算再蛮横凶恶,对于有救命恩人,总是会心怀感激的。就比如我,我不是好人,时不时就要为非作歹,但关大侠你今天饶了我一命,就如同我的再生父母一般,我会终生感激不尽……”
关千剑毫不领情:“你要是再乱拍马屁恶心人,我随时要你狗命。”
岳东丝毫不脸红:“是是是,但这并不是拍马屁,都是我的肺腑之言!好好好,不说这个,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的心。……”
云霓忍不住提醒他:“你还是说你叔叔怎么救了兔子精吧。”
岳东道:“是。那天我们从劫灭城外把他捉回来,我和王全都主张把他处死,爹也没有留活口的意思,恰好叔叔到来,说上天有好生之德,人有旦夕祸福,——不是,他没有说后面这一句,总之,他说不能随便杀人,只要有他在,这个人就不能杀。最后我们拗不过,只好依了他。事情就是这样。”
任他说得天花乱坠,关千剑哪里肯信,但想岳嵩尚且死在自己手上,他的兄弟又有什么能为?若就是先前黑暗中交手的剑客,更是不足一哂,况且兔子精在彼处,迟早要走一遭,到时一切小心在意便了。因此发话道:“好,你带路,我就去会会你叔叔。——量你也逃不过我的五指山,我不再抓着你了,前面带路。”
岳东喜从天降,又打了几个躬,站起来道:“关大侠神功盖世,强绝一时,我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还敢逃跑?”
四人走出岳府,天色早已大亮。岳东在前,三人跟着,大约行有十余里,绕过一条山梁,岳东指前面叫道:“我们到了!”
云霓歪头看着他:“你兴奋什么!”
岳东忙收敛笑容,作出可怜兮兮的神情道:“不敢。想着终于能将宝剑和秘籍物归原主,我心里高兴……”
云霓等人不去理他,抬起头来,放眼一大片地方,都是平平整整的农田,靠山边上,建着一座庄子,有百余间房。除此之外,别无人家。
“呀啊啊——,啊呀呀——,我杀了你——”院内传出一个尖细的女子声音,这声音被四面群山一回应,显得更加清脆。
云霓道:“我们来巧了,你叔叔家似乎有难。”
但翻来覆去,总是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