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月仰头看向突然止住话语的玄渊,一双大眼睛之中,尽是警觉,她只感觉像是刚才那则重磅消息还只是一个开端而已,接下来的才是重头戏。
果不其然,玄渊眉头紧皱,似是觉得长痛不如短痛一般,再次开口“后日便是一年一度的黑夜,而不死城灭亡的命运大抵会于黑夜结束后不久到来。因着这样的局面,受圣宫要求,玄武府所有族民,则有了一份重任!”
“黑夜当日,自子时钟声响起之际开始计时,我们……有一个时辰的时间,去将这座城里的人尽可能多的通过空间隧道救走。”
‘一个时辰?’‘一座城上万居民?’
闻声,思维急转的一众玄武族民,再也无法按耐住心中的震惊激动惊骇之情,一时间,嘈杂声,唏嘘声突起,虽然些微,但却实实在在。
唯有玄月呆呆望向玄渊,看似呆滞的脸庞下,她的思绪却早已飘向圣宫,飘向终日一袭白日的王身上。
玄月知道,这样的安排,只可能是王亲自传来命令,否则以玄渊的个性,是绝对不可能做出这般行径。
虽然空间隧道已约有万年没有出现过,但根据古籍记载,这样一道通往外界,用来逃命的隧道,要想将数万居民一个个安全的转移走,至少需要一天的时间,而现在,王只给了一个时辰。
这便意味着,绝大部分的人,是必须永世埋葬此地!
玄月想着,迟来的痛苦挣扎之色终于浮现,只不过她选择了坚强的咬住双唇,不让半点言语逃出。
意料之中的景象演绎在玄渊的视线之中,而他也不进行阻止,只是放任他们议论宣泄,毕竟,大家都是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知晓了即将到来,那场几乎是用鲜血浇筑的战争,如何做到能够不动容。
烈日晃晃,道道光柱似是一个个窃听的小贼般,听完玄渊的话语之后,便赶不及的移动,藏匿,不一会儿,便从玄武府所在的区域消失不见。
戏谑之声,渐行渐弱。
玄渊收起内心的挣扎与苦痛。
“你们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我想,你们也都希望尽可能的救走更多的性命。所以,届时,整个玄武府,必须上下齐力,把握住每分每秒,让你们这些年来所学到的本事,尽情展现,因为那一个时辰,就是你们的战场,在战场上,每一秒,都会死人!明白吗?”
犹疑之色如匆匆光华一般,从一张张稚嫩的脸上转瞬即逝。
眨眼之后,玄渊所能看见的,已只剩下,千篇一律的激昂澎湃,信心满满之模样!
玄渊淡淡点头,手上轻轻一挥。
“做好准备,等待!”
大开的厚重城门前,南洪脸上的凝重之色越发浓厚,他双眼尽是疑惑的望着空空无无的出城走廊,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往年这时,所有外来之人争相想要尽快出城的景象竟然没有半点发生的苗头。
自打城门开启之后,到现在,也只不过才寥寥数人出了城,难道说那些外来人,今年都想要体验体验不死城的黑夜?
站在南洪身旁的马乾,仰头看了一眼耀眼的烈日,时间在一点点的流逝着,他收回目光,缓慢移动,最终定格在已经出了城门,却是三步一回头,满脸泪痕的一对年轻男女身上。
马乾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会作出这般表情,那样的泪水,那样浓烈的伤心之情,就像是生离死别一般。
可是为什么?他们留恋的,告别的,究竟是为何物?
原本严阵以待,做好忙碌准备的一众守城士兵,紧绷的神经到了这时,不禁有了松懈之意,他们虽然也是不明白为什么今日会如此特殊,不过一定程度上来说,倒是也乐得清闲。
马乾目送着那对伤心男女离开,直到他们的身影渐渐模糊,才出神似的开口朝向南洪说道“今年,还真是不寻常的一年!”
南洪听言,感慨道“是啊,着实奇怪!往年,那些外来人可是无比讨厌的黑夜,不曾想今年,他们竟然像是事先约好了一样,齐齐留了下来!”
马乾扭动脑袋,看向城中,洋溢着诡异欢快气氛的街道“不仅仅是那些外来人,就连城中本来的居民,都表现的太过奇怪,你看他们,都像是在庆祝什么似的!根本没有半点迎接黑夜到来的紧张!”
其实不用马乾提及,南洪也早已意识到了这一点,此刻,那些传言一道一道快速闪烁在他的脑海里,惹得他止不住的往最好的方面想去。
甚至于,他都快要忍不住说出“难道我们的城,真的到了终结的时候?”这样的话语。
几十年的守城生涯,使得南洪对身后这堵黝黑厚实的城墙,生了太多的感情。或许可以说,随着时间演变,已不再是他在守着城墙,而是城墙在陪伴着他。
南洪不敢,也不愿去想象,这堵城墙倒下的场景!
恍惚的视线之中,渐渐变得清晰的身影,在马乾一连好几声的提醒下,南洪才终于瞧见来者何人。
南洪见状,不自觉的揉了揉眼睛,似是不敢相信,这样的时候,她会来到这里。
娇小的身影一点一点走近,她先是朝着马乾,以及一众守城士兵,甜美的笑了一笑,之后才面朝南洪,轻声叫道“父亲。”
南洪闻声,双耳不知多少年都未曾听见过的熟悉但又陌生的词语在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