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徐徐,红梅几许,湘君立在门口嘱咐了春草将狐狸分给三个舅舅院子,至于兔子就拜托给掌家的二舅娘赵氏做成护手等物后给老太太送去,吩咐完后,又念着这事儿还是老太太说说,毕竟舅舅们得了贵重狐狸皮子,而老太太则是得了较凡俗的兔皮。
棠梨院屋里炭火盆子正暖着,成雁也在一旁给老太太念诵佛经,老太太手里数着一串紫檀木佛珠子,见到湘君来了,连忙放下佛珠子,吩咐人端盏热汤给湘君,又吩咐人去厨房打招呼多添三个菜。
湘君捧着热汤,想起上次在老太太这儿将她做耗子洞猛灌猛塞,便放下了汤盏,再不敢在腹中多装一点儿东西。
同老太太笑闹了一会儿,才理了神色:“七爷昨儿个送的那些猎物。我明儿大早回京都去,七爷送的猎物多,我也没法子处置,就...去问了问七爷。”
老太太轻轻“哼”一声,眼中闪着精光,点了湘君的眉心:“今儿你在床前说了要找人家商议,还敢不去?”
可不是么?谁让她发了癫,说了那么句话。
“七王爷说什么了?”老太太问。
湘君道:“七王爷说,狐狸正好三只,让我送到几个舅舅院子里去,兔子随我送。”
老太太问:“那你怎么送?”
“我按七爷的意思,三只狐狸,一个院子里一只,至于兔子,我托给二舅娘,让她做了护手给外祖母、外祖父送来,只是是兔皮的,怕外祖母嫌弃,先到外祖母这儿来讨个罚。”
老太太听她想到了自己,有些喜悦的责怪:“是该罚!给我们俩个做什么护手,你放在你二舅娘那儿,给你做了靴子、袍子,等到年节过了,你二舅娘他们回京都就带给你。”
这...老太太替她想得着实周到了,可她总觉得还是送老太太好,遂又抱怨样:“说到底,外祖母是嫌弃了,湘君在这里吃吃住住,这会儿借着七爷摘来的花献佛,佛还不要呢!”
她这抱怨的样子说出的话却讨人欢喜,老太太被她说得不好还口,就说了句:“你这说得我不得你的物件儿,倒是不好了,我还敢不得么?”
湘君听到老太太这应了的话,方才心安,抱着老太太的手臂撒娇:“趁着四妹妹来了让湘君抱抱,那丫头总和我抢。”
老太太也被她抱得满心欢喜,抚着她的发丝,直说她才是个真的鬼灵精。
二人说笑了一会儿,婢女们纷纷端来饭菜,一张方机子上摆了□□个菜,湘君没来及欣赏菜色,就又被老太太塞了一大碗菜,可她不愿拂了老人的好意,就朝嘴里死塞,好不易塞完了一碗菜,已经撑得要闷出来,老太太又吩咐人给她取了一盏“软钉雪笼”汤。
她端着汤盏,真感觉嗓子眼儿里都是吃了的饭菜,苦巴巴道:“外祖母,真喝不下了。”
老太太笑道:“你才吃了多少,快喝了,白鳝汤补身。”
她悄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隔着厚厚的锦裙都能感觉到自己的肚子有多圆,决计不再吃,和老太太软磨硬泡着,老太太不受她糊弄非让她喝了两口。
帘子就忽地掀开了,一个婢女急匆匆跑进来:“老夫人,你快去救救三少爷,二爷是要打死三少爷了。”
老太太手里的汤一放:“你说什么?老二为什么要打文朗。”嘴里说着,却是已经起身朝外走。
湘君既然听到了这事儿,算来又是一家人,也不得不跟去看看,慢吞吞受惜月扶着跟在后面,可再慢也是赶,再稳不住肚子里的那些饭菜汤水,抱着柱子就吐在了回廊下,老太太让她回去休息收拾要带回去的物件,别去折桂院了,她拧拧巴巴应了,她居然吃得吐了~
灯火明明,湘君泡了澡后,倒在床上盖着被子看书,懒得除了眼珠子,就没有哪儿再能动动。
“湘君小姐,大夫人来了。”春草来报。
“舅娘?”湘君放下书在枕上,拧着眉心头盘旋了一圈儿,只怕是有关快被打死的宋文朗:“快请。”
爬起来草草穿了条裙子,头发也随意挽了挽就出来。
赵氏正站在厅堂之中,一见湘君来了,那红肿的双眼又泪波盈盈,湘君连捧住赵氏的手:“舅娘怎么了?”挨着软榻坐下。
赵氏拾着帕子擦着眼:“只有你能帮文朗了。”
湘君皱眉:“我怎么帮?”
赵氏道:“你就劝劝七王爷,让他进了破云。”
湘君苦笑,赵氏未免太看得起她了,今儿周弘发了那么大火,岂是说消就消的,摆手为难道:“舅娘,这忙不该找我,二舅舅和外祖父去说才行,何况七爷那儿气也还没消。”
赵氏又嘤嘤落泪,捉了湘君的手,恳求道:“别说你二舅舅和外祖父,便是连老夫人也不管这事儿,你二舅舅明儿个就要把他送去乡下,可他被你二舅舅打得遍体鳞伤,这又要过年节了,去了乡下怎么活~我是怕他等不到七爷消气,今儿的事你也看见了,你就帮帮我。”
宋子义真是狠,湘君心头都怵了一下,可宋文朗这人确实该去吃吃苦,可她也不能真说宋文朗活该,这一下就为难起来。
赵氏忙要给湘君跪下,湘君被吓了一跳,忙将赵氏扶着。
“湘君,你就看在你二舅舅的面子上,帮了文朗这一次吧。”
说起宋子义,湘君心里多了个眼儿,问了句:“二舅舅可知道您来这儿了。”
赵氏道:“知道。”
湘君心头又是咯噔一声响,立马琢磨出了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