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步走到少年跟前,,这两张饼归你,但是我得打听点事。要是你说得清楚,我再添些铜钱。”
瘦巴巴的少年接过烧饼,毫不迟疑,张嘴在边边上咬了一大口。
“我可没空等你吃完再问话,跟我来!”卫小歌有些不耐地说道。哪里有个闲工夫等他吃完烧饼。
坐在地上少年的抬起头,以手撑地,很利索地站起来道:“我这就随小哥儿去。”
少年眼睛亮晶晶的,十分清澈。
卫小歌愣了,这人并不像个流落街头的乞丐。
避开了大的街面,在一个阴暗无人的小巷子里,少年有问必答,十分详尽。
僧爷们在县里有两处落脚的地方,都不是什么正经去处。一处在娼家云集的繁昌街,挨着一家叫做桂楼的大妓馆。另外一处在留客赌坊的后边。
每处大约有三十多名僧人,基本都是当地的地痞流氓。
再有就是县外面,茂云山上的佛光寺,大概有僧人两百多。这些人并不踏入县城里,一般都是自小出家。
抢幼儿的都是县里的那些僧人干的,都好几年了。
孩子全部送去了佛光寺,到佛前供奉。至于到底怎么个供奉法,却无人得知,不过那些孩子都消失了,并没有在佛光寺当小沙弥。
县里稍微有点钱的人家,都会去一些隐僻的山村置办农庄,偷偷生孩子,养到至少四岁才敢回来。
“县衙门的人不管吗?花钱将孩子买回来可使得?”卫小歌皱着眉头继续问道。
少年看了看卫小歌,心想这人肯定是外地来的。
他摇摇头,“不但不管,如果有人冒犯了僧爷,差人还会找那些人家的晦气。你家如果有孩子被抢了,如果没有官府的势力,给钱都不顶用......”
官府根本不理,和尚们肆无忌惮到极点。花钱也买不回孩子,如果没有后台,不但孩子没了,通常家财都会被勒索一空。
只要敢反抗,打死人是常有的事。
听完少年的一席话,卫小歌惊异得无以伦比。
这是什么没天理的世道啊。人有恒言,破家的县令,灭门的刺史,在这里却换了是一群横行霸道的僧人,竟然比官府还凶狠。
用一句陈腔烂调来说:还有没有王法?
难道真得鱼死网破?
她只愿意做个升斗小民,抚养两个孩子长大,一点都不希望惹出大事来。
一旦杀了人,就没有什么回头路可走,被官府缉拿,被僧人追杀,很可能不死不休。
一人对上无数人的局面,卫小歌几乎愁白了头发,她又不是万人屠与穆乘风那样的狠角色。既没有强大的武力,也没有强劲的后台。
她又问了问少年,最后终于确定,真的半点活路都没有。
卫小歌沉着脸思索了片刻,摸出一锭银子递过去。
这少年说得非常清楚,口齿十分利索,远超两个烧饼的价格。到底是怎么落到这步田地?瞧着也不像个乞丐。
“这些钱你拿去,寻个好营生吧,当乞丐可不是什么好活计。”她随口说完扭头就走。
少年怔怔捏着手里银子,直到捏得发烫。
他虽然居无定所,却并不是乞丐,从不乞讨。一般是给人跑腿递话,盯梢跟踪什么活都干,但是从未拿到这么大一笔赏钱,足足有三四两了。
这女扮男装的姑娘,看样子竟然要去寻和尚们的晦气。
他咬了一口烧饼想了想,跟着去看看吧。
小姑娘走得好快,他费劲地小跑,才能遥遥在后方跟着。
卫小歌走得很快,步子跨得很大。
但是,呼吸却是极其缓慢。悠长而缓慢的呼吸,才是最佳的战斗状态。
虽然心中的对“僧大爷”们的怒火已经烧到脑门,她必须得强自压了下来。火气太大容易影响判断,并且打斗之时,行动间也会受到影响。
她调整了自己的呼吸,慢慢放缓。
一名战士,在最关键的时候心永远是平静的,哪怕全世界在眼前变成个地狱。苍鹰搏兔,尚且全力以赴,她此刻并没有苍鹰的本事,对方也未必全部都是兔子。
战士出征,总有那份完全属于自己的觉悟。
哪怕是一去不回,不后悔,不后退!
逼到这份上,已是背水一战之时,生死的事不需要再考虑。
至于女扮男装的任务,基本上已经是镜花水月。万人屠连人都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支线任务更加虚无缥缈。
如果有命活着,到时候再和丁土扯皮吧!眼下不是考虑这事的时候。
爱眠花宿柳的和尚,估计体格上首先就弱了。再则倘若有幼儿,定然是需要女子照应着,因此极有可能在娼家那一带。
所以先去娼家那个窝点。
人生地不熟,时间非常紧急,没有任何帮手。并且求告无门,官府是摆设。
卫小歌的办法只剩下一个!
......
繁昌街并不宽敞,主要两边些大小的楼阁,挂着许多欢门楼子和彩棚。不过正因为拥挤,到了夜间各色灯笼点燃,花红柳绿的,满楼红袖招,却是一派的热闹。
离天黑还早得很,此地略显得安静,只有一些老妇,还有半大的丫头和小厮进进出出给姑娘们办事。
不少人本来在忙着自己的事,此刻却都齐齐停住了动作。
一名满脸黑灰的少年,牵着一头白鼻子的黑驴子,满脸凝重,踏着稳健的步子走进这条在邑县相当有名的街面上。
大白天来这里吃酒耍乐的人,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