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宗,喝一杯吗?”李璟尧说着已经抬手为礼楚倒满一杯酒,礼楚看着李璟尧忽然转变的态度,有些吃不准他的心思。
“自从你回到西都,我们再没对饮,还记得七年前,我们在水阁喝了一夜,你说的江湖恩怨实在让朕羡慕的紧……”李璟尧说着抓过酒杯仰头一饮而尽,呛了一声道,“七年过去了,朕还是在这里,竟然找不到一个机会出去,朕……寻思着,也许这辈子就要枯死在这皇宫了。”
礼楚见他一脸失意的模样,心中十分唏嘘,无言拿起酒杯跟着往喉咙里灌去,只听李璟尧又道:“七年……朕变了太多,热血少了几分,阴厉多了不少,这朝野上的所有人,朕都不信,朕看着渐渐稳定的江山又动荡起来,心里着急,甚至拿不定主意。”
“朕……该如何是好?”
礼楚垂眸看着手中的酒杯,被那烈酒呲了嘴,抬眸勉强笑道:“皇上过虑了,朝中能人贤士有的是为南唐尽心尽力的,奸诈之人虽不少,但是忠诚将士却也不少。”
“你又是这样……”李璟尧有些好笑地摇摇头,对礼楚所言十分失望,抓过酒杯又饮了一杯,呼气道,“欸,朕不怕奸诈之人,朕怕的是伪装忠诚的厉鬼,防无可防。朝宗……你觉得朕怎么样?是个好皇帝吗?”
礼楚心口一凛,细细回想着南唐这些年,民泰安乐,边疆安定,在吞并南楚区区几年内,就能做到如此境界,确实非常人所为。
“是……”
李璟尧抬眸看向礼楚,眼眸中透出一股凌厉,席卷而来:“那么……倘若你背叛朕,是出于何种目的?”
“皇上……”礼楚一惊,手中的酒杯就惶恐着起身要说些什么,李璟尧却笑着抬手示意他坐下,“慌什么?朕就是做个假设,天下安乐,你心中又无恨,自然不会背叛朕。”
礼楚微微点头,李璟尧忽然又问道:“朕看你这一脸魂不守舍的,是在想凤久吧?朕想知道你有多喜欢她?”
“我与凤久早有婚约,这些年我也一直在找她,凤久先前生过病,所以我很愧疚,一直到现在我都对她百般关怀,希望她恢复过来。”礼楚毫不掩饰地说道。
李璟尧闻言目光一闪,追问道:“那她心中的仇恨放下了吗?”
“放下也好,放不下也好,她一个柔弱女子,又能怎么样呢?”礼楚意识到李璟尧的言外之意,抬眸道,“我只想保护她,让她安安稳稳地过完这一生,也许到时候再有几个孩子,那么我这一生也算圆满了。”
李璟尧指腹在膝盖上有节奏地敲击,顿了一顿,目光点着还欲喝酒的礼楚:“够了吧,一会上朝就别再喝了,一身酒气的让其他大臣笑话了去。”
礼楚果然放下酒杯,看他由宫女们伺候着更衣,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一直回想他方才所言,平心而论去细究他这个皇帝当的如何。
“走吧,大司马将军。”盛折忽然开口,惊醒了礼楚。
礼楚跟在李璟尧身后往大殿方向走去,丞相周永南的目光在礼楚身上一顿,闪出浓浓杀气还有一丝后怕。
两人现在已经将战争拉到了水面上,他因此也就没有必要维持先前的关系了,毫无忌惮地露出锋芒之色。
众人行礼过后,周永南忙不迭上前道:“皇上,老臣这几日左思右想,觉得这宋国实在是太猖狂了,万万不能由着他猖狂。”
李璟尧十分惊讶地看了他一眼:“朕记得丞相之前是说,没有这个必要发起战争,怎么现在就变了主意?”
周永南看了一眼礼楚,悻悻道:“那是因为臣担心有些人吃里扒外,意图串通他国做卖国的勾当。”
这一眼自然没有逃过李璟尧的眼睛,他眼皮都不动一下,只问道:“丞相口中的有些人指的是哪些人?”
“老臣只知道这传说中的凭虚公子就是个狼子野心之人,大司马将军既然不承认,皇上又不肯信,老臣也是没了办法。”
周永南仍旧咬着礼楚是凭虚公子这一事不肯松口,礼楚笑了一声,大声道:“礼楚也不知道丞相是几个意思,为什么非要把我和凭虚串到一处,不说我是不是凭虚,单单说凭虚,他做了什么不利于朝堂,威胁皇上的事了吗?”
“没有吗?”周永南提高了音量反问道。
“有吗?”
礼楚淡然回答,反而让急功好利的周永南像是跳脚的猴子,周永南被他这话梗了一梗,悻悻道:“就算现在没有,将来也会有的。”
“哈哈,丞相此言竟然连三岁孩童都不如,实在让人觉得可笑!”礼楚大笑了一声,眼眸却透着阵阵寒意。
“丞相……”李璟尧见周永南欲争辩,忙打住他,“这件事以后就不要提了,前阵子派去宋国的使臣已经回来了,赵匡胤拒绝了朕的要求,并且在他的要求之上又多加了几条。”
“啊?”
“怎么会这样?”
“宋国未免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赵匡胤算什么?能跟皇上相提并论吗?”
殿前一片哗然,唯有礼楚默然不做声,这件事他先前并不知道,李璟尧又是喝酒又是闲聊,却不愿意对他讲半分朝堂上的事,难道他内心深处仍有质疑?若是如此,那么计划便不得不提前了……
“朝宗?朝宗!”李璟尧连唤了两声,才将礼楚唤醒,礼楚忙应声道,“皇上心中是否已经有了答案?”
“嗯……还是你比较了解朕。”李璟尧凌厉的目光从礼楚身上扫到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