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初二,俗称龙抬头,天气并不好,到处都飘着小雨点,落在人脸上透骨一般的凉。
但是礼楚一大早便只身去了西城为刘温陆送行,他要是不亲眼看着刘温陆离开西都,又怎么心安?
城墙上的风格外地大,礼楚拢了拢衣袍便打算打道回府,却瞧见了另一边站着一位姑娘,温婉的目光中满是依依不舍。
待她转过脸来,礼楚一下子便认出她就是当年那个跟在刘温陆身后的爱哭鬼,陈子珠。
她显然也看到了礼楚,却装作没看见,抢先一步下了城墙,礼楚不远不近地跟在她身后,忽然见她顿住了脚步,不免也停了下来。
陈子珠回头打量了礼楚一眼,似乎是在斟酌什么,很快,她想好了便往礼楚走来道:“我要见我表姐。”
礼楚淡淡一笑,点头道:“当然可以。”
礼楚心里明白,陈子珠急着见凤久就是为了说刘温陆出任昭州的事,但事实上,就算她不说,自己也没有打算一直隐瞒下去。
身旁这个爱哭鬼不像从前那样畏畏缩缩了,相反,目光里时常透露着一股子算计,这让礼楚微微有些感概,时光竟能将一个人变得如此彻头彻尾。
“虽然温陆哥哥没有和我说太多,但是我知道,表姐她肯定是不愿意回去的,既然你这么爱她,为什么不送她回王府呢?”就连她的语气也是如此张扬,丝毫不带小时候的懦弱神情。
礼楚没有回答,反问道:“这些年你住在王府,想必过的并不是那么舒心吧,九王爷的嫡长女恐怕没给你们好眼色……”
陈子珠脸上生出几分恼意,打断他道:“我今天来就是接表姐回家的,你说的这些我不想听。”
“她不会跟你回去的。”礼楚翻转过手,凝目看着包裹着纱布的右手,见马车停下,便伸手替她掀开帷幕道,“快去快回,车夫就在这里等你,出来以后不必和我打招呼,直接走就行了。”
他这么笃定的样子实在令人不爽,陈子珠瞪了他一眼,丢下一句“你盛气凌人的样子和你虚乏的气质实在不登对”便跳下了马车。
陈子珠抬头看了一眼硕大的礼府二字,加快了脚步往府中冲去,拦下一个匆匆路过的婢女就问道:“我表姐在哪?”
见那婢女诧异地歪着脑袋,陈子珠解释道:“就是你们口中的凤久。”
谁料她当即变了一张脸,语气都冷的可怕,“什么凤久,没听过也不认识。”
说完这话,她便疾步走开了,陈子珠看着她的背影都能清楚捕捉到她散发出来的厌恶之情,心里不禁更加为凤久担忧。
“灵儿,谁又惹你了,走那么快干什么?”晋远笑着伸手去拦她,见她根本理也不理自己,垂头丧气走了两步,这才注意到廊道尽头还站着一位陌生的女客。
“你找谁?”
陈子珠打量了这个少年一眼,正犹豫该不该开口的时候,礼楚的声音从身后飘来,“晋远,带她去见凤久。”
晋远“哦”了一声,努努嘴示意陈子珠跟自己来,这一路上,陈子珠始终在打量这个少年,总觉得眼熟的很。
虽然他生着一张稚嫩的脸和一对清澈见底的眼眸,这身高却遥遥直追礼楚,晋远被她看的不耐烦,偏头道:“好看吗?我知道我的英姿十分迷人,但你也不用这样吧?”
陈子珠收回目光,走了两步才答道:“我只是觉得你很像一个人,所以才多看了两眼。”
晋远目光一紧,没有再说话,领她到凤久房门口,等她扣门进去后,便贴着窗户偷听。
“表姐,温陆哥哥去昭州了你知道吗?”
“什么时候去的?我一点风声都没听到啊,他怎么去之前也不来找我商量商量?”
“今晨匆忙离开的,温陆哥哥来找过表姐,但是都被人拦住了。”
话音未落,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便往门口传来,晋远慌忙跳进了一旁的空水缸,屏着呼吸听凤久和陈子珠道,“太过分了,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来,我必须要去问个明白。”
等脚步声渐渐消去,晋远探出一个脑袋正要爬出空水缸,便看见了丁谧挽着乐熹往这边走来了,又忙蹲了回来。
“乐熹啊,你不要整天闷闷不乐了,就听我的,多和大家一起玩闹玩闹,这样也能打发打发时间啊。”
丁谧的目光在一旁的草丛中一闪,奔了过去道:“再不济,你就种种花草,你看这花开的多好看啊,诶呦,这是什么东西,吓我一跳。”
乐熹见丁谧慌张起身,连连退后,忙凑过去看了一眼,惊喜道:“是小猴子啊,丁姐姐没有看过猴子吗?就是身上脏了点,不咬人的。”
说话间,乐熹已经轻步迈入草丛将满身污泥的小猴子抱了出来,对上小猴子那双怔怔发亮的眼睛,丁谧怕得很,拼命摆手道:“别过来别过来。”
“真的很乖的,就是脏了点。”乐熹摸~摸小猴子的头,见它往自己怀里钻,更是开心到不行。
丁谧却已退到了廊道,指着晋远藏身的水缸道:“不仅脏还臭,既然你喜欢那就给它洗个澡好了,我就先走了。”
乐熹见丁谧慌不择路地跑开了,眼神略微失望了一回,当小猴子身上那股臭味直往鼻子里钻,乐熹也受不了,正要将它丢进水缸。
晋远忽然从水缸里跳了出来,吓得她当即松开了手,听到小猴子的呜咽的叫唤声又忙蹲下去将它抱起来,爱怜地抚摸着它每一处杂毛。
“好玩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