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太太身边的扶柳姐姐来了。”看朱提醒道。
崔嘉因放下手中正在抄的经书,便往外走,一把扶起正欲行礼的扶柳。
“姑娘今日可好些了?”扶柳问道。
崔嘉因笑着说:“早就没事儿了,偏母亲不放心,拘着我呆在清晖园里头。”
扶柳仔细打量了一下崔嘉因,发现后者气色的确不错,便也放下心来同崔嘉因说笑:“太太都是为了姑娘好,姑娘可不能埋怨。”
崔嘉因便说:“扶柳姐姐说的是,再没有比母亲更关心我的了。不知扶柳姐姐此行所为何事?是母亲寻我吗?”
“诶哟,险些忘了。”扶柳懊恼,一面又催促起了看朱同霁青:“你们给姑娘好好梳洗一番,将前几日刚做的那件湖绿色绣白荷的云锦袄裙找出来给姑娘换上。”
扶柳只顾着吩咐,并未曾说卢氏要做什么,崔嘉因一头雾水,连忙问道:“母亲这是要做什么?”
扶柳却卖了个关子,朝她笑着说:“太太想让您见一个人。”至于见谁,却是怎么也不肯说。
崔嘉因问不出来,只好随着霁青同看朱一通收拾,待收拾妥当没有发现一丝错处的时候,扶柳便带着崔嘉因走了。
“扶柳姐姐,这是要去哪儿?”崔嘉因不解,即便是要见什么人,也该是去旗云轩,再不然便去崔祎招待宾客的地方,来这园子做什么?
“姑娘跟来就是了。”扶柳脚步不停,神秘兮兮的说。
穿过回廊走过月洞门七弯八拐的终于走到了崔嘉因要去的地方,扶柳对崔嘉因说:“姑娘过水榭那儿去吧,老爷和太太都在那儿呢。”
崔嘉因远远的看向水榭,只能恍惚瞧见几个人影。她满腹疑惑的走了过去。
秋意渐沉,七八月的京城西风扰人,木叶萧瑟。卫国公府却还丝毫瞧不出来颓萎,连那满池的残荷也是诗意多过消沉。
待风起时,残荷摇曳,波光粼粼,连那挂在水榭的绡纱也招摇起来。
楚煜隔着徐徐拂动的绡纱看见那个朦胧娉婷的身影,面上笑意深深。
崔嘉因款款而来,见到水榭里面除了崔祎同卢氏之外还有一个陌生的男子,心中便有些明白。她同崔祎同卢氏见过礼之后,便听崔祎同她说:“阿珩,给楚公子见礼。”
崔嘉因听见崔祎口中的称谓,正眼打量了一下楚煜。
这人长着一双微微上挑的桃花眼,只那么笑着看着你,便有种他眼里心里都是你的错觉,恁的勾人。楚煜自崔嘉因过来之后就一直看着她,自然发现崔嘉因一直打量着自己,他朝着崔嘉因无声的笑,活像只狐狸。
崔嘉因垂下眼,对楚煜福了福身:“见过楚公子。”便走到卢氏旁边坐下,眼观鼻鼻观心不再看楚煜。
崔祎对楚煜笑道:“小女养的娇惯,若是有什么冒犯之处,还请不要计较。”虽然是笑着的,却不难发觉崔祎话语中的疏离。
“崔姑娘天真烂漫,知书识礼,崔大人过谦了。”楚煜笑道,面上一片认真,毫不心虚的一顿猛夸。
崔祎向来是最疼女儿的,见楚煜将自己女儿夸的天花乱坠,心里也很是高兴,对楚煜的不满稍稍消去几分。虽然心里很是认同楚煜的话,但该客气的还是得客气:“贤侄实在不必如此客气,我与你父亲也是同窗,当你一声伯父还是使得的。”
楚煜的父亲长林侯楚珖是大长公主所出,因为能力实在平庸,不受皇帝重用,只在朝中挂了个闲职,便算全了大长公主的情面。
长林侯和崔祎同是勋贵子弟,又同在国子监读书,只是后来际遇却大有不同。
崔嘉因没料到就那么几句话崔祎就坚守不住自己的阵地了,她抬头瞧了一眼崔祎,只见对方笑容满面,很是开怀。
心中便有些郁闷了。
楚煜许是对有那么一个拎不清总是犯混的父亲很是羞耻,便岔开了话题,只同崔祎聊一些经史子集,游学见闻。崔祎也觉得楚煜并不像旁的世家公子一般染了一身的纨绔气息,对一些事情很有自己的看法,待他便更加亲近。
“上回去清河的时候可还习惯?为了老太太的寿辰,还特意跑一趟,实在是有心了。”崔祎笑道。
崔嘉因心中讶异,楚家同崔家向来交情泛泛,怎么也没有到亲自来贺寿的地步,楚煜竟然去过清河吗?
“原是小辈应该做的。”楚煜不骄不躁,“清河的山水养人,民风纯朴,是个难得的好地方。若不是父亲非要侄儿返京,还想在那儿多待一刻呢!”
“清河可去的地方多的很,只几天肯定不能走完!你若是想逛遍清河,许是还得花上一个月的时日呢!”崔祎道,说着也想起了清河的好来,不由感叹道:“上京虽好,却终究不如清河自然。”
不消多时,崔祎便将楚煜引为知己,就差把酒言欢了,若不是天色渐晚,估计还能聊上好几个时辰。
全程崔嘉因都没有抬过头,只是默默的坐在卢氏边上当一个透明人。等到楚煜告辞时崔嘉因才抬头看了他一眼,抬眼与楚煜的视线交错,她默默的别过眼,装作没有看见他似的。
楚煜浑不在意的一笑,对崔祎同卢氏告辞,由下人引着出了门。
崔祎转过身,同卢氏互相看了一眼,然后直截了当的问崔嘉因:“阿珩,你觉得此人如何?”
崔嘉因不知道崔祎会问得如此直白,她原以为父亲会更加婉转一些的……
“父亲觉得好便是好的。”崔嘉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