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用他说,我就察觉到这卦象颇为怪异,三枚铜钱近乎无间隔落入的碗底,却有两枚立在碗内唯一倒下的铜钱两侧。> 祈祷这是吉卦,然而断命老人近二十年了,算出来卦属性为“吉”的,恐怕连一只手都数的过来,据说他有连续十几年都是凶卦的,那邪乎到什么程度?八个字,算jī_jī死,算狗狗亡。
这怪不得他。毕竟问卦者们本身就有厄运加身,他只不过扮演提前预警的角色,却让应劫者们迁怒于他。
断命老人的眼睛,当年也因为给一个苗疆草鬼婆算孙女生死,结果引来对方不满,往眼睛下了蛊,之后机缘巧合捡回来条命。这件事儿我以前听宁疏影讲完时一阵唏嘘。
静了一刻钟,这是要为变卦留的时间。
所谓的变卦,就是卦象初成却不稳时,周围有命格较硬或者与被算的人命里相生相克时能影响对方命运的情况,三枚铜钱将受到影响,改变了新的卦象。按理说等五分钟即可,也许是因为师傅并非常人,所以久了点。
卦象未动,时间到了。
众人早已心急如焚。
断命老人探出手指,拿指肚极轻的分别触动碗内铜钱,他若有所思的说道:“看来把小灯灯抓走的人,与在场诸位毫无关联,半点未干预。”
敢情他以为有人里应外合串通好的。
蝶儿师母急切的问道:“关键时刻就别卖关子了,快说说明灯是吉是凶?”
“这卦象最未知。最无解,没有之一!我化天三百六十一卦中的‘乾天定命’!”断命老人一手捋动胡须,另一只手指向倒着的铜钱,“第二主钱横着伏地,它的字向,指着死纹,是为凶相……”
这枚铜钱上的字顶端确实朝着一道深宽的裂纹。> 最终的决定权,还得凭上天的裁定?
众人倒吸冷气。
我惊得张大了嘴巴,“师父说过,他前几年欺瞒天道,体验完世间百态与红尘烟火,破封而现时,惹得天道不满……那这次他……”
“非也非也,孔二愣子身为鬼道夫,乃是天命者。”闻一禅师立着禅杖,分析道,“对于天道来说,功过参半,未尝不是没有转机。老衲返回乐山定当终日为孔二愣子祈福,因此不再多留了。”
他震了下金环禅杖,转过身朝门外一边走一边说道:“姜小施主,你已掌握潮汐之力,不必再月练,还有半月逆势训练,与其余小施主一同即可,老衲恐怕要违背约定了,望体谅一二。”
“闻一师父!”
我心中情绪极为复杂,四个半月来的每晚与其独处,训练时虽然彼此少有交流,他只地打坐持续释放威势,却从未对此厌烦过,并无言的指引我招式的欠缺,这份情岂是烧鸡、美酒就能承的?
况且月练时,闻一禅师似乎倾注了很大的代价,他与江无流隐瞒不说,但我能真切的感受到。
很刻骨铭心的时光,我除了师父之外,最感激的就是闻一禅师了。我深深的冲他鞠了九十度大躬,“谢谢您。”
闻一禅师身形一颤,他并未回头,摇动禅杖拐出院门。
江无流说了几句,也领着徐花妍、秦鬼冥、宁疏影、宁绸、夜心返回了夜部。
“蝶儿,那小灯灯命硬,往好了想。”断命老人起身,走入东天的军用越野。
在场只剩下我们自家人。
蝶儿师母内疚的说道:“唉,当年老段算出来我和明灯有互克情劫,难化难避,就此分开二十几年,他后来隐姓埋名,大部分为了寻求化情劫的方法,顺带摸索突破大天位的途径,甚至有过一次死亡,老段带着他尸体返京,我施展了融魂秘术,接着我化为老态,没等他醒来,老段把他又带走了。现在……好不容易有了安稳,又要分离。”
“我也挺后悔的。”慕容师母拉住女儿的手,看着蝶儿师母叹笑道,“那时你回京了,我为他生下心语和慕夏,发现其是鬼道夫身份,从小师门灌输的思想根深蒂固,我没勇气留下来,和他不辞而别。数月前当知道你们到师门接我们母女时,我心中憧憬又忐忑,奈何师门开的条件太苛刻,你们还是义无反顾的做了,回来之后,我却看见他重伤垂危。虽然他风光不复往昔,在我心目中依然还是当年那个最帅的骗子。”
“娘。”
慕容心语其实挺悲哀的,对于生父从小幻想到大,好不容易出现了,她还没来得及接触,就再次遥遥无期,她伤心的说道:“他……孔先生会安然无恙的。”
“二位师母,你们怎么打算的?”我询问道。
她们彼此对视一眼,沉思良久,同时点了点头。蝶儿师母说道:“我和她们娘俩决定离开天南市,还有件事情没有做完。”
蝶儿师母拿出一只纸人,这纸人样子比较奇怪,头顶与脚心相连,身体绕成了圆圈,她把它放入我口袋内,“小明,也许电话未必打的通,如果有你师父的消息,第一时间烧掉它,我就会跟你联系。”
……
第二天,我起床时,师母们带着慕容心语早已离开了。
偌大的院子只剩下我自己,桌上还有九盘好菜,我手机中有条未读短信,“小明,好久没见你成熟了不少,这些天累坏了吧?我和你二师母联手按孔家菜谱单独为你做了一桌,吃完记得刷碗。莫要辜负了明灯的期待,如果没有他的消息,那师母们就在世界的另一个地方,期待着能通过他人之口听见你关于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