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计划最难的部分,大概是就是如何让朱儁,看不出黄巾军的前锋不是黄巾军士卒。
好在这段时间波才他们每次都有驱赶百姓,其实主要还是世家子弟连同支持他们的百姓。长期以往,已经在汉军的眼中,建立了‘黄巾军有驱赶百姓为前锋的习惯’这个印象。
于是波才他们就反过来使用这个印象,把世家子弟都放在前面,把破旧的武器绑在他们的手中,同时在后面逼迫他们前进。在没办法立刻解下武器的情况下,他们只能不断向前跑。结果朱儁就把他们作为敌军给消灭了。
当时,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波才身上,对这些士卒其实根本没有留意。甚至与对于不少的汉军来说,这些人的脑袋都是他们的军功,缺乏见识的他们可不管对方的身份。
于是这些世家子弟,和曾经支持他们对付黄巾军,结果被俘虏的百姓,就这样牺牲了。对黄巾军有好感,还有少数的死忠分子,则作为俘虏,被李煜安全带走。到了自治区,只需要换个身份,就能够作为一个普通的百姓生活下去。
当然,有那么一段时间,他们的都必须要生活在自治区的监控之下,这是必然的。
这个金蝉脱壳之计,不仅仅是张角制定出来,甚至李煜的参谋团和程昱都有参与。几乎把所有的因素,甚至于朱儁、孙坚和李懿的性格都算计在内。早些时候李文找李懿切磋,甚至也有考校其性格的因素。别看大家都是族兄弟,各为其主,不得不慎!
之后把荀采送走,同样也是出自这个考虑,免得被她看出破绽。
不管如何,这个计谋的确很成功,说到底朱儁麾下并没有强大的谋士,能够把这一切都给洞察清楚。再则如今朱儁若是发现,自己杀死了那么多豫州的世家子弟,也不知道传出去他会有怎么样的下场。
所以就算他发现了什么,最后也必须要咬着牙承认,那些士卒就是黄巾贼!必须是黄巾贼!怎么可能不是黄巾贼?!
“只是这种战争太无聊了,打得太憋屈了点……”战后总结会议的时候,李文不免抱怨了句,而关羽和祖茂虽然没有说话,却也是默认了这点。
身为武将,谁不想在沙场上浴血奋战,夺得功名利禄而归。扣除在皖县那里欺负那群杂碎也就罢了,如今居然合起来演戏,把犯上作乱的波才部给转移到自治区,这算什么?
“战争的本质是什么?”李煜看向李文问道,不待他回答,直接就给出了答案:“战争是政治的延续,战争应该为政治而服务。你们又不是杀人狂魔或者流寇,不打仗就活不下去,但是若是你们把我们的人都给拼光,对我们自治区却一点好处都没有,这种仗为什么要打?记住,这是一场内战,不涉及到民族生死存亡,还不到不惜一切也要打赢的程度。”
“大家都是华夏子民,不管你们杀得多么痛快,损失的还是我们华夏民族的元气。真要杀得爽,直接找异族打。”杨浪补充了句,他这个发言同样代表了墨门的态度。
墨门自古就提倡兼爱非攻,不提倡不道义的侵略战。看起来有点荒唐,其实说到底但是外族尚未对华夏民族构成威胁,春秋战国时代打仗几乎都是内战,尤其春秋时代各国国主都还是亲戚关系,是故墨子就认为根本没有打仗的必要。
如今的胡人,尤其是鲜卑已经对大汉构成威胁,西北的羌人,东北的乌桓,甚至残存的南匈奴都具有威胁性。是故有些东西必须要改改。兼爱非攻是必须的,但这只涉及内战领域。面对异族,则不包括在这个范围之内,这是墨门和李煜讨论之后做出的修改。
“这下倒霉了,难道说,以后打个仗都需要那么不干脆?”李文不免抱怨起来。
“这话怎么说的!我不是说了,战争应该是为政治服务,是政治的延续。若政治需要你们狠狠的打,那么要多痛快没有?只是让你们意识到一点,军功不应该是通过屠杀我们的同胞来获得!”李煜郑重的说道。
三国时代人才辈出,也正因为以至于从东汉末年到三国归晋,近百年的时间大家打来打去,把华夏的元气彻底拼光。以至于五胡趁乱南下,祸乱中原,何苦尤哉?
程昱至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其实他是看出来了,李文和李煜根本就是在演戏。李文抱怨,其实何尝不是把将士们的心声说出来;而李煜却是怒斥了李文,但却把事情解释清楚。如此一来,别的将士听明白的同时,也不至于感到尴尬。至于李文,和李煜本来就是兄弟,有什么憋屈不憋屈的。
这下子,大家都明白了战争的主要目的。程昱也不得不承认,内战打得那么激烈,其实的确没什么意义。其实真要算起来,既然黄巾军已经打算全身而退,何必再浪费时间和他们拼杀?会造成伤亡姑且不说,总体而言也没什么好处!
战后的清点结束,这次冲锋的过程中到底还是出现了数百人的伤亡,哪怕是将领们很好的约束了士卒们,让他们缓缓推进。但面对数万人规模的敌军,还是有些新兵乱了阵脚。
轻伤的士卒立刻治疗,重伤的留下来就近照顾,阵亡的士卒就地火化,带着兵牌送回烈士陵墓安葬。哪怕他们是新兵,哪怕这不是什么轰轰烈烈的大仗,但他们的确是为了自治区牺牲了生命,那么就值得尊重!
在外人看来,李煜一万人,连同朱儁一万人,在长社夹击黄巾军,直接杀伤二万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