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冬天的时候觉不出来,现在反而能看出来长春园和萧园颇有些异曲同工之妙。
商雪袖信步走着,虽然春风拂面,面容看似舒展,可眉间终究还是有些许郁色。
有些事,她已经明白过来,可阿虞却不曾再来。
无论萍芷怎么说,她也没有勇气去托人传递个只言片语,眼看着已经走到门边儿处,正要往回走,却听到外面一阵莺莺呖呖的声音,煞是年轻活泼。
商雪袖便停了脚步,不过片刻,有一大群女孩儿来到了门前,拢共有二三十人,大的看起来也不超过十六七岁,小的看起来则只有十三四岁的样子。
这些女孩儿有的穿粉红,有的着嫩黄,有的衣着淡绿如烟,有的装扮浅蓝似水,千姿百态,个个端丽漂亮,青春洋溢的气息扑面而来。
早有陪同的嬷嬷看见了门里站着的人,便陪笑着跪了下去,道:“见过嬉妃娘娘!”
那些女孩儿便也跪了下去,参差不齐的脆声道:“见过嬉妃娘娘!”
商雪袖有些呆愣,才抬了抬手道:“起来吧。”
那嬷嬷起了身,笑道:“老奴该死,这是今年进宫的女孩儿,因今天天色好,她们在储秀宫呆不住了,非要闹着出来长长见识,老奴就带着她们各处走走,认认路,不想扰了嬉妃娘娘了!”
商雪袖还未及说话,已经有几个活泼些的女孩子偷偷向里面张望了,还有的在看着她。
那目光里有好奇,有羡慕,有踌躇满志……
商雪袖握着玉萝的手不由得更紧了,她嘴角微微扬了起来,强作镇定道:“不妨事。”
萍芷在旁边,看门外的女孩儿仍在无礼的向里张望,便不悦的看着那嬷嬷清咳了一声。
那嬷嬷立刻冲着那群女孩儿斥责了几句,这才一阵喧闹的领着她们离开了长春园。
但长春园的确是景致极好,便有女孩儿在后面偷偷议论道:“园子里好美啊!”
另一个便道:“嬉妃娘娘更美啊,站在门口,仿佛一幅画儿似的。”
有人立刻低声而不屑的反驳道:“像一幅画儿又有什么用?听说皇上都不来了,她失宠啦。”
有的姑娘虽然沉默着,却悄悄的握紧了手里的帕子,心里边儿则暗自道:“这后宫必定有我的一席之地!”
一个穿着嫩黄衣衫的双鬟女孩儿扯了扯旁边一起走的淡紫色衣裙的女孩儿道:“其姝姐姐,走慢点儿。”
那个被换做“其姝”的女子名字叫李其姝,听到这话就微微笑着放慢了走路的速度,渐渐的两个人落到了队伍的最后面儿,她又替那嫩黄衣衫的女子理了理头发,才道:“思语妹妹,怎么啦?”
“我,”那女孩儿警觉的往前后左右看了看,确认自己的话不会被听到,才凑了过去,轻声道:“我总觉得我好像见过嬉妃娘娘啊。”
李其姝笑道:“怎么可能!你怎么会见过后宫的妃子呀?”
“可是总觉得有点印象呢。”女孩儿皱了眉头,嘟起了嘴,显然对李其姝不信她的话有些不高兴了。
李其姝便伸了雪白纤长的手指轻轻摸着女孩儿的眉心,道:“小小年纪皱什么眉头呀,告诉你,你母亲可把你交给我了,我要是照顾不好你,我母亲也要责备我的,别乱想啦。”
李其姝的母亲盛氏,和这女孩儿宋思语的母亲刘氏,原先在闺中的时候就是极要好的手帕交,各自嫁了人以后还常有书信往来。
因为李其姝年纪略长一些,又极为能干,常帮着盛氏打理内宅,而宋思语却是刘氏娇惯着养大的,有些幼稚懵懂。
既是二人一同进宫,刘氏便拜托了李其姝对宋思语照顾一二。
宋思语因为说的话这位极亲密的姐姐竟然不相信,有些恼火的道:“我又不小。”
李其姝道:“好好好,你不小。”又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凑到宋思语耳边道:“不过你这么一说,我觉得说不定那个传言没错呢!据说嬉妃娘娘出身贫寒,是皇上在做太子的时候在西郡认识的……”
说到这里,她又有些不相信的打量着宋思语道:“这样说,你又没去过西郡,难不成在苏城见过嬉妃娘娘?哈,怎么可能啊!”
长春园里,玉萝被商雪袖捏的手疼,却不敢龇牙咧嘴。
商雪袖茫茫然的看着园子里春色似锦,各处都是花团锦簇,又回头看了看门外,方才,那里也是花团锦簇这一刻,她如同身置于深秋之中,竟觉得满园萧索。
心中的锐痛,痛不可挡!
她终于全身无力的问道:“那些女孩儿,很漂亮吧?”
玉萝终于被她松开了手,急忙把手背在背后狠狠的揉了一番。
萍芷瞪了她一眼,才劝道:“娘娘,宫里也该进人了,不然一国之君就一个皇后娘娘、三个妃子伺候着,也太寒酸了吧。说句大不敬的话,先帝天命之年的时候还采选过一批年轻的嫔妃呢。不过,娘娘您放心,刚才奴婢一个一个都看了过去,比您漂亮的一个都没有。”
她心里还有一句没敢说出来,娘娘那样的风情,也不是随便哪个女子都有的。
商雪袖不知道应该为自己这容貌暂时无人匹敌而欢喜,还是应该为终归她也把自己划做了以色侍人的一类而难过,只是心中空一阵、痛一阵,痛一阵、空一阵。
萍芷看她脸色苍白,眼中珠泪欲滴,嘴唇紧紧的咬着,而一双手紧紧的揪着胸前的衣襟,不由得吓了一跳,道:“娘娘,娘娘!您不是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