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连泽虞道:“我不要你道歉,你以后也给我写一出吧。”
“好。”想到这里商雪袖的眼睛也弯了起来,道:“你在戏里一定是千古明君。”她抱住了他,道:“只是,没有哪个伶人能演出我的阿虞这样的风采。”
连泽虞下手甚快,第二天小玉桃就站在了商雪袖的面前。
商雪袖用脚轻轻的踩着脚下的红毯,一步步的走着,她说话的声音在空旷的东屋里起了一阵阵悦耳的回响。
“本宫是妃,你是百姓,你就应该跪我;就算我不是妃,我也曾为你的师父,身为弟子,你仍该跪我。”
小玉桃的确跪在地上,可却不知为何有那么大的胆子,脸上明显的流露了不甘之意。
商雪袖有些惆怅起来,道:“拿了《双珠玉》的本子……是你一人所为,还是新音社?”
她与新音社从上次就已经一刀两断,虽然如此,也自问是仁至义尽了,若真是新音社所为,她不能再留着他们了……为了自己,也为了阿虞的名声……
小玉桃这才有些害怕起来,咬了咬唇,梗着脖子道:“是我一人所为。”
商雪袖轻轻喟叹道:“为什么?玉桃儿。”
她有多久没有这样称呼过这个女孩儿了?
曾经十二三岁就跟着她的小玉桃,曾经蹦蹦跳跳围着她转叫她“班主姐姐”的玉桃儿,曾经有意无意间被她原谅和纵容的玉桃儿……
她叹了口气,道:“我把你当成弟子,不曾亏待过你……”
小玉桃脸上顿时便扭曲了起来:“娘娘不曾亏待我?那徐碧箫又算什么?如果真的拿我当弟子,为何还要去成全他?”
商雪袖怔了一下,道:“我不懂你是什么意思……徐碧箫,那是他自己的天份。”
她没说出口的是,小玉桃天份太过寻常,若不是有她当时那一番心力去打造她、去教导她,又在进宫前终于认了她做弟子,她最终也不过勉强跻身一流,距离那些顶层的几个青衣,差距还远多了。
“天份?天份是什么?”小玉桃红了眼睛,道:“行里面儿的人都说……我若不是你的弟子,压根儿比不了徐碧箫!就连老八绝里面儿的青衣我也比不了!”
她抹了一下眼泪哭喊道:“就连你也是极看重欣赏他!你特意请了六爷去看他的戏……”
商雪袖皱了眉头,打断道:“六爷难道没看过你的戏?六爷对新音社当初有多看重,你不知道?”
“他看重的是你!是你!新音社算什么!都是你的陪衬!陪衬!”小玉桃仇恨的嘶吼道:“你却进了宫,享尽荣华富贵!你不在,六爷压根就不会再看新音社一眼!”
说到这里,小玉桃更加愤愤不平起来,如同受到了极大的委屈:“你让花平去跟了徐碧箫……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让他带了什么东西走!那些戏本子,原本不应该是我的吗?”
商雪袖回过身,她再也不愿意照顾眼前这个女子的自尊。
她有些后悔见小玉桃……天下就有这样的人,贪厌无度,所谓民间说斗米养恩,担米养仇,就是说这种人吧。
她走到小玉桃的身前:“那是花平自己愿意的,他早已看出你本事平平,不如徐碧箫。”
因为商雪袖的语气中含了太明显的嘲讽意味,小玉桃怔怔的抬起头来,看着眼前的嬉妃娘娘。
她不再像以前在新音社的时候那样穿着朴素而寡淡,一身水绿的宫装,纤腰用玉带束起,从腰间处向下用金线挑着绣了一圈圈儿的金羽花纹,长短不一,有疏有密,仿佛随着她每一下走动轻轻摆动。
为了衬这身衣服,鬓发上更是珠翠环绕,缕金丝镶了数十个极小的翠色玉片儿,别致的做成了一只斜飞的翠鸟,每个玉片儿都做成了羽毛模样,哪怕上面的纹路都纤毫可见。
她躬下了身子,可嘴角却弯成了更为冷酷和嘲讽的弧度。
“那些戏本子,原本都是我一笔一划所写,是我心血凝结而成,与你半点儿关系都没有,凭什么就应该是你的呢?《双珠玉》那本子,我一时不察,落到了你的手里。”
商雪袖轻蔑的笑笑:“想必初时你是想演的,不过以你的本事,也演不成吧?我不想再瞒你,你实在天赋平平,你也知道新音社以我为中心,六爷那样眼睛毒辣的人,怎么会挑一个有可能威胁到我的女伶呢?”
小玉桃一下子便坐到了地上。
她喃喃的道:“不是……不可能……为什么?”
为什么?她以商雪袖为目标,可她一直高高的拦在她前行的路上,好不容易她让开了,可又多了一个徐碧箫,还有许多许多其他的人!
就算是她现在的地位,也是商雪袖让出来的……而商雪袖却站到了更高的地方,身穿华服,享尽人间尊荣,身边儿的男人是至高无上的皇上……
小玉桃的脸色由白而红,由失落而带了明明白白的恨意,都落在商雪袖的眼中。
商雪袖轻轻道:“来人。”
立刻有太监和宫女进来待命。
小玉桃这才惊惧起来,商雪袖不想再看她一眼,她从来没有看懂过小玉桃,而今终于明白了——她抬了手,想了想,却仍是道:“送出宫去。”
两个太监走到小玉桃跟前儿,看小玉桃丝毫没有自己要站起来的意思,便不客气的架起了她,原来是小玉桃腿脚已经软的无力。
“且慢。”
小玉桃被两个太监半架半拖的刚到了门口,听到这一句浑身抖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