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乔在蒋丝娘走后气得浑身发抖,脸色半青半白,半子看四下无人,匆忙来到冯乔身边,紧紧抓住她的胳膊说:“姐姐,千万不能急!”她伏到冯乔耳边轻声说,“姐姐,还是应该快些让公主回宫才对。”
现在这形势已经很清楚了。大王对她和冯乔都不坏,但若说真心喜欢的,还是蒋茉娘那个美人。
冯乔努力镇定下来,握住她的手,点头道:“你放心,我不会冒犯王后的。而且……”她看向前殿,轻声说:“我不信大王只会喜欢蒋家女!”
半子看到冯乔望着前殿的目光,心中止不住的忧愁。
可事情不像她们想的那么容易。
之后又过了几天,承华宫已经铺设好了,蒋丝娘就带着剩下三女搬了过去。离开金潞宫后,再见大王,难如登天。
大王召唤的都是蒋丝娘与蒋茉娘。
半子曾壮着胆子趁着蒋丝娘没注意时溜到金潞宫,大王却正在与人商议事情,她险些被发现,之后就不敢再贸然跑到金潞宫了。
可若是说大王忘了她们,大王却又让冯丙和冯宾来看望她们。
“最近都没有见过大王?”冯宾皱眉道。
半子垂着头,冯乔的脸色也不好看。
见二女都是这样,冯丙也没了办法,就道:“大王身边有个怜奴,你们何不讨好于他呢?”
半子怔道:“他不是蒋家人吗?”
冯乔也一脸不解。冯丙点醒二人:“他不是蒋家人,而是大王的人。”
冯宾更是说:“你二人不要把路越走越窄了!我看,你们还是先别搬出承华宫了,住到了别的地方,更成聋子瞎子了。下回不如求一求王后,让王后带你们过去见大王。”
半子羞怒交加,却不能对长辈口出恶言,只好低头不语。冯乔沉默半晌,直言道:“恕奴奴做不到。”
冯宾道:“你这样就做不到,那你要如何讨好大王?难道你以为你坐着不动,大王就会对你倾心吗?”
冯丙怕冯宾说得更难听,硬把他拉了出来。在车上问他:“你怎么能对阿乔那么说?”
冯宾叹气,“……看阿乔的样子,我倒觉得虎头说的对,阿乔不该进宫。”
之前冯瑄就反对让冯乔进宫。
冯丙说:“男女之间的事,有时很难说。依我看,阿乔是对大王动心了。”
冯宾惊讶道:“是吗?”
冯丙说:“大王若知阿乔心意,哪怕不喜她容貌,也会对她另眼相看。”
冯乔在叔父二人走后,趴到半子怀中捂住嘴,压抑得哭起来。承华宫内无人,今夜,王后与蒋夫人都留在了金潞宫。
她的心像刀搅一样。
半子抱住不停颤抖的冯乔,泪水不停往下落,“姐姐,别哭,姐姐,半子会帮你,半子一定会帮你的!”
半子一夜没睡,一直坐在窗前望着外面,当天边隐隐泛白,从金潞宫到承华宫的白玉宫道在黑暗中发出玉一样的光华。她看到两个娇小的身影相携着快步出现。
是蒋丝娘和蒋茉娘!
她立刻躲到窗户下,看到这两人果然走到承华宫,然后进了隔壁的左殿,再也没有出来。
她深呼吸几下,取下身上的钗环,悄悄从役者才会进去的小门爬出去,绕路跑向金潞宫。
明明太阳还没有出来,天地间却已经明亮起来了。半子越跑越害怕,越怕就跑得越快。金潞宫明明近在咫尺,她却好像每跑一步下一刻就会被人看到。
怜奴已经醒了,他正在灶间偷吃东西,金潞宫出去担水的役者却进来说:“有人从后面来了。”
后面只有新进来的四个女人。
怜奴出去躲在暗处一看,噗的笑了。他就知道冯家的女人等不了多久。
姜元打了个哈欠,敞着怀站在廊下,迎面吹来的夜风冷得刺骨。怜奴进来,他道:“让他们先送一些热水来,我要沐浴。”他碰了茉娘,可那个女人让他恶心。
怜奴笑着说:“大王先等等吧,有人来了。”
姜元回头:“谁?”他向殿前走去,这么早谁进宫了?
怜奴:“是个女人。”
姜元怔道,“女人?”
半子跑进金潞宫,这个时间只有役者通过的小门是开着的。她本来还怕碰到别人,结果一个役者都没看到。灶间里的大鼎中烧着热水,白烟袅袅,旁边的烤炉上还挂着滴油的羊与鸡。
看来应该正在做早饭,人都到哪里去了?
她没时间多想,穿过灶间跑进了殿内。
一进殿,她就看到了大王。
床榻上衣衫凌乱,殿中浓郁甜美的香气让人窒息。
大王站在榻前,似乎刚刚起来,看到她,惊讶的伸出手:“半子?快过来。你这傻孩子,天这么黑,你怎么过来了?”
半子委屈又难过,扑到大王怀中,泪水喷涌而出。
大王抱住她,连声哄道:“半子,不哭。是不是这几日我没有见你们,生我的气了?”
半子听到这话才怒从心头起,挣开大王,仰头问他:“大王是把我们姐妹忘了吗?你可知我姐姐是如何的思念大王?这几日,我们姐妹又是过得什么日子?”
大王好脾气的笑道:“都是我的错,半子休恼,大王给你赔礼了。”说罢竟起身,对她一揖。
半子破泣而笑,怒也怒不下去了。从第一次见面起,大王就对她格外温柔,她也不自觉的在大王面前更敢开口,更敢提要求,不知为何,她就是不怕大王。
大王赔了礼,伸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