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正拿了筷子要吃饭的李氏眉眼一立,“啪”地一声就把筷子拍在了桌子上。
“说什么?混账!还有脸上门来,好啊,趁着今儿老爷在家,我非出去会会他不可!”
李氏柳眉倒竖,站起来一脚踢开身后的椅子,冲着莫名其妙的白炳雄吼道:“还不快跟我去看看,抢咱们女儿的人来了!”
白炳雄也赶紧撂了手里的筷子,随手抓了块饼子,就跟着李氏往外走。
“这到底是怎么了,谁来抢咱们女儿干什么?”
白炳雄一边啃饼子,一边追着李氏问,没办法,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李氏想了想,是,丈夫还不知道这事儿呢,一边疾步往前走,一边简单明了把事情说了一遍:“就昨日,你不在家,就有个无赖上门来,非说咱们欢娘是抱养来的,是他们家什么老爷的孩子,如今来认亲,求咱们写个手书,他们好跟欢娘相认,你说说,这不是胡搅蛮缠的混账吗?”
白炳雄一听,也火大的很:“混账,太混账了!太欺负人了!”
说完了也发了狠:“走,今儿老子在家,就去看看,什么人敢来我白炳雄家里撒野!”
夫妻俩气势汹汹地朝着前院而去,已经跟着太太多年的下人仆妇,纷纷对视一眼,发现彼此的眼神里都是差不多的意思,既气愤,又兴奋。
一群白家下人,二话不说,默默地转过身,各自寻了趁手的家伙,跟着老爷太太揍人去喽!
大门外站着的中年人,身后跟着两个小厮,手里提着大盒小盒的礼物,一身上好的杭绸夏衫纤尘不染,显得既富态又得体。
只不过,当白家大门再度打开,一群人气势汹汹手拎棍棒出来的时候,他所有的得体都化作了飞灰,眼珠子差点没惊得掉在地上!
不是说是虢州小户人家吗?看这宅子也不是什么大户,怎么,怎么这么凶神恶煞?都说了是京城来的,怎么一点儿都不害怕?
李氏厉眼一扫,伸手就指向了门外的中年男人:“就是他昨天胡说八道!我想着你不在家,我一个妇道人家打了他,总有些不妥,今日,就给我往死里揍!”
那中年男人一看白炳雄这粗糙汉子的模样,心里真是气恼的很,一个妇道人家打他不妥,难道男人出来打他就妥当了,这都什么人!
不过为首的汉子那一脸虬髯胡子的瘆人模样就在眼前,他也顾不上胡思乱想,连忙先夺了身后小厮手里的礼盒双手奉上,赶紧先解释:“白大人莫恼,白太太这是误会了,误会了!”
“小人姓杨,是京城詹府的管事,昨日前来拜会,没想到白太太误会我的意思,白大人听我说,先别急,听小人把话说完!”
白炳雄一挥手,身后的家丁仆妇纷纷站住了脚,但都跟着李氏一道,对这中年男人怒目而视。
自称杨管事的中年男人这才稍稍放下心来,小心地陪着笑:“白大人,小人这千里迢迢从京城来,自然有些话要跟白大人说明白的,白大人可否让小的进去说?”
白炳雄沉吟片刻,环顾了一圈四周,侧身让到了一边:“好,那你就进来说,但你自个儿掂量好了,要是敢胡乱说话,今儿这白家的门儿,您就只能竖着进,横着出了!”
杨管事满脸堆笑,又是作揖又是打躬,再没了先前的气度,硬着头皮进了白家的门,在两列手持棍棒的家丁注目下,进了前院的客厅。
李氏怒瞪着白炳雄:“你这是怎么回事?不打也就罢了,还让他进门儿?是不是一听京城来的就怂了?”
白炳雄悄声道:“不是,你没看这左邻右舍,来看热闹的不少嘛?要是再外面解决这件事,倒也容易,不过打一顿容易,可他要是胡咧咧什么出来,以后人家真当欢娘不是咱们亲生的怎么办?”
李氏想一想,也是这个道理,也回转过来:“不错,没想到你也有细心的时候,咱们也没必要让人白看了这个热闹。”
杨管事进了客厅,没半个人招呼,也没人给他上茶,他独自站在客厅里,瞬间有种深入龙潭虎穴的错觉。原以为这是趟在容易不过的差事,没想到却遇到这难缠的妇人。
也是,任谁一下子也接受不了抱养的女儿亲生父亲寻来的事实,还是体谅他们一下,好好跟他们说吧。
可白炳雄是半分也不打算体谅杨管事的,一进来就单刀直入道:“这位杨管事,你就直说吧,你家老爷可是跟我白炳雄有什么旧年恩怨?这样来坑我的家人?”
“这,这话怎么说的,万万没有的事儿,只是我家老爷在京城偶遇白小姐,发现白小姐和家里故去的太太长得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就留了心,谁知道一打听,这年龄也对得上,当年太太也是在这虢州生下的小姐,当时一个不防就被人抱走了,这不,找了这么多年,总算有点眉目了,就命我前来跟您二位说明白,既然是抱养的,总要让小姐认祖归宗不是?”
说辞是早就斟酌好的,真真假假,总要把这件事坐实了才好。
“放你娘的屁!”白炳雄气的胡子都炸起来了:“当日我们欢娘落草的时候,可是我亲自去请的接生婆,请来了我婆娘就在里面生,我就在外面等,欢娘抱出来了可是我第一个接着的,哪里来的什么抱养?难不成我亲眼看着,还能平白变出一个孩子来?说吧,你家那詹大人跟我到底有什么过不去?”
“白大人,没有什么过不去,就是这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