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丝毫不掩饰自己的不满,抬手一指安竹林,满眼的厌恶:“徐世子,她怎么在这里?”
“晋王殿下,臣女,臣女放心不下父亲……”安竹林一看见晋王,心中就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
她通往荣耀的路上,这位晋王,可是最大的阻碍。
虽然莫名其妙,但是她能感受到这位晋王殿下对她浓浓的反感。
徐成意自然是不甘示弱,不等徐成霖回话,就对着晋王行了一礼,冷嘲道:“安小姐真是为了荣华富贵拼了,连自己的父亲都不要了,死皮赖脸地贴上来认我爹爹做父亲!晋王殿下,您从前与孝元皇后最为要好,您觉得,她到底哪一点和孝元皇后相似?”
晋王听了徐成意这番话,虽然觉得她跟安竹林比起来,也就是半斤八两的差别,可此时他看不顺眼的人主要是安竹林。
他扬着下巴,走到安竹林身前,眼神轻浮,绕着她上上下下前前后后打量了一遍,手中的折扇甚至还在她的肩头敲了几下,京城祸害的本色展露无遗,完了才邪邪一笑:
“就你这样的姿色,也好意思充孝元皇后,安竹林,你可知你这样,可是欺君犯上之罪?难道孝元皇后的名声,就任由你们这些居心叵测的人践踏?”
说到最后声音陡然变得肃杀,转头迁怒于徐成霖:“徐世子,孝元皇后是你亲妹,你也能认错?!”
明明成欢姐就在侯府,徐成霖居然容忍这个女人在这里碍眼!
安竹林被他这样的眼神打量得心中泛恶心,却只是委委屈屈地受着,一双秋水般的眼睛红通通地望向了徐成霖,求援般地轻唤出声:“哥哥……”
“晋王殿下,安小姐与孝元皇后,长相自然是没有相似之处,可她所说之事,确有其事,至于到底是不是,也并非臣一人说了算的,我们去皇上面前,看皇上如何决断,如何?”
徐成霖给晋王行礼,声音却毫无起伏。
“你!徐成霖,你眼瞎了不成!你们这一个个的,眼睛都瞎了吗?你真觉得她是成欢姐?!”
晋王顿时热血冲上头顶,眼睛都红了,这些人,一个个的,眼睛都是瞎的吗?明明成欢姐已经回来了,为什么还要任由别人来冒充她?
还有皇兄,他不是那么喜欢成欢姐吗?他为什么都认不出?他认不出成欢姐,成欢姐又怎么能心甘情愿地回到他身边来?
面对晋王的愤怒,徐成霖保持沉默。
“好,好!徐成霖!我们去找皇兄说个明白!正好要早朝了,百官面前,咱们说个明白!”
晋王气冲冲地拂袖而去,抬脚就往太极殿走去,一身紫色的亲王常服像晨风一般快速远去了。
安竹林默默地松了一口气,正准备再掉几滴泪,却听得徐成霖道:“既然晋王殿下都开口了,此时太医院也不缺人手了,咱们就去皇上面前说一说吧。若你真是成欢,想来你不会畏惧皇上和晋王殿下。”
安竹林怔了一瞬间,很快微笑起来:“哥哥,我怎么会畏惧皇上和晋王殿下呢,我,我就是怕他们不信我。”
“如此就好,成意,你也一起来。”
徐成霖点点头,又加上了一个徐成意,才转身去跟前来跟王太医交接的太医说话。
安竹林站在原地,只觉得心中像是有一群蚂蚁在啃啮。
原来要努力地去变成一个自己恨到死的人,是如此地艰难,与羞辱。
这才刚刚开始而已,以后,还要顶着徐成欢的名义过上一辈子,真是一条艰辛而漫长的路啊。
徐成意微楞,准备避开的想法也只能先放下,不屑地扫了一眼安竹林,率先抬脚走了出去,心中却也是七上八下。
如意结,若是徐成欢的那枚如意结真是给了徐成霖,那她给皇上的那枚……放狠话的时候,看到侯府的人被她气的半死却还要为她守口如瓶,心里是很痛快,可这真的要被揭开了,可要怎么办?
徐成霖迎着旭日走到太极殿前,就在殿前宽阔的大道前停下了脚步,他如今除了威北候世子这个封号,无官无职,无召是不能进入太极殿的。
百官已经纷纷走来,走过的时候,虽然大都不解他带着两个女子站在这里所为何事,但还都是客客气气地打招呼,关切地询问威北候的伤势如何了。
参照被诛了九族的王度,这威北候撞了一下没撞死,还被留在宫中养伤,这份恩宠,就算是皇帝留了安竹林在宫中,也万万没人敢小瞧了威北候府。
纵然他们中间也有人觉得皇帝在此事上君威不显,太过纵容威北候,连夜写了弹劾威北候目无君上的折子揣在袖子里,可此时,那是绝对不会显露出来的。
徐成霖也客客气气地跟他们对答,谦逊有礼,进退得宜,让他这个京城丈母娘眼中的最佳女婿人选,很快就升级成了京城老丈人眼里的最佳女婿。
宋温如也客气地询问了几句威北候的伤势,转身走开之时,心中也很是叹息。
跟自己那专爱跟和尚来往的独子和贪花好色的侄子比起来,这徐成霖,真算得上不错了。
徐成霖却没有把心思放在这位心事重重的大齐丞相身上,而是望着大道那一头缓缓走来的一人。
一身玄色绣金线的贴身软甲,在这盛夏的清晨丝毫不显得闷热,只因为那人俊朗的眉目间仿佛自带清辉,走在金砖铺就的道路上,身姿朗朗,步伐矫健,头束银冠,长眉凤目,一眼望去,碧蓝的天空和翻飞的白云都仿佛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