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要是徐成霖这一去,再把稍微平静些的东南再搅和乱了,岂不是又是要年年一大笔银子?
朱思明立刻就冒汗了。
七月的天儿本就处处冒着火,这心里一上火,很快朱思明的官服后背都湿透了。
赵诗真原本还羡慕威北候,这会儿一看朱思明的神情,心里也是沉甸甸的。
不说户部的银子,只说兵力,原本西北就缺人,招魂台还拉了这么多壮丁来,若不是各地增援,宁州城能不能保得住还是两可之间呢,若是东南再闹起来,到时候可上哪儿调兵过去?难不成要把拱卫京师的三大营十万人马调过去?
可这北方的兵马,到了东南那个地方,若是水战,岂不是寻死?还不说水土不服等等问题。
大齐的兵马四处散落,东西同时起战事,可是随时会有覆国之祸啊!
皇上,这是昏了头了吧?
两个尚书站在一处各自出神,那边,徐成霖已经饮了离别酒,再次向皇帝叩头辞行。
随后看向送行的家人。
“爹,娘,保重。”
他向父母行礼,随后又看向白成欢。
他不能日日守护在妹妹的身边,不能即刻就为妹妹报了大仇,但他已经走在了这条路上,就绝不会回头。
“成欢,一定记住我说的话,不要心急,等着我回来。”
白成欢笑着点头。
“愿兄长此去一路平安,万事顺遂。”
在家中,该说的话早已说过,此时当着皇帝的面儿,只能有这些话了。
“徐大哥!”
骄阳如火,一身戎装的徐成霖再次跨上骏马,正欲扬鞭,身后却传来一声女子的呼喊。
他回过头,就看见妹妹身边站着的梁思贤,忽然朝他跑了过来。
她在骏马旁边站定,才将手中的东西捧到徐成霖面前,声音微弱,却足够徐成霖听见:
“徐大哥,无论你在哪里,你都要记得,建功立业不是最重要的,你平平安安地回来,才是最重要的。这是我去北山寺给你求来的平安符,你带在身上,也算是我的,我的一片心。”
徐成霖惊讶地看着梁思贤手心捧着的一枚四四方方的符纸,再去看她的脸,却发现她眼眶红肿,似乎是哭过。
他记忆里的梁思贤,是个快乐无忧的小姑娘,就像从前的成欢一般,今日却这般伤神。
是因为他要走了吗?
可他,又算是她的什么人呢,值得她这样伤心?
皇帝在身后,拥挤的人群在身侧,徐成霖顾不得多想,伸手接过了那枚平安符,放入衣襟中。
“多谢你的这片心意,我记在心里。”
梁思贤红肿的眼中瞬间浮现出笑意。
“徐大哥,保重。”
梁思贤后退几步,望着马上的矫健的男子,忽然间觉得像是了了一桩最要紧的心事,这辈子无论如何,都不会再有遗憾了。
不管他明不明白她的这份心意,她在她的余生,都不会因为自己从来没有鼓起勇气走到过他的身边而遗憾后悔。
“你也保重。”
徐成霖深深地看了梁思贤一眼,扬鞭上路。
走了很远,当他回头看的时候,除了家人已经远去的剪影,映入眼帘的,还有冲他挥着手的绿衣女子。
梁思贤。
他再次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
“皇兄,徐世子已经走了,咱们也回吧。”
晋王拿着手中的扇子挡了挡头顶的烈日,扒拉开围着皇兄的官员,提醒他的皇兄。
他一个男子,倒是不怕晒,只可怜成欢姐毫无遮挡之物,这么毒的太阳,万一晒出个好歹来怎么办?
他有心过去替成欢姐挡挡这太阳光,可惜成欢姐一再告诫他,人前不许再与她接近,他此时过去,她定然会生气。
萧绍昀却是将眼神放在了晋王手中展开的扇面上,定定地看了一眼,才点点头。
被渐渐毒辣起来的太阳晒得晕头晕脑的众人连忙再次跪下,准备恭送皇帝,御辇旁却传来皇帝的声音:
“朕今日既然出了宫,就不妨在京中走走,步行回宫,众位爱卿自便吧,坐车骑马皆可,只是不要跟着朕。”
围着皇帝的文武大臣和跪在远处的百姓顿时哗然。
这么热的天儿,皇帝要走着回去?
这不是开玩笑嘛,皇帝走着回去,他们坐车骑马?再给他们仨儿胆子也不敢啊!
“臣不敢!”
众人纷纷推辞。
萧绍昀叹气。
他不过是想自在片刻,怎么就这么费劲。
他不耐烦地提高了声音:“无论文武百官,还是庶民百姓,即刻离开此地回城,若有延误,以抗旨之罪论处!”
说完顿了一下,看向威北候府众人的方向:“威北候府诸人随朕一道同行。”
皇帝把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不走也不行了。
文武百官也是实在是热得受不了了,他们又不像皇帝有罗伞在头顶遮挡,都是曝晒在日光下,此时虽然有些羡慕嫉妒威北候府诸人能与皇帝如此亲近,却也只能麻利地走人。
“臣弟也与皇兄同行。”晋王却不想走。
萧绍昀也不在意,点点头同意了。
萧绍棠却也拱手:“皇兄,臣弟对京城还不熟,正好趁此机会跟随皇兄四处看看。”
萧绍昀不满地瞪了过去,这脸皮是不是有些太厚了?
京城大半的权贵人家都跑遍了,还说对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