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长的夜里,威北候府上下人等灯火通明地等到了天亮,白成欢却始终沉浸在美梦里不曾醒来。
上阳宫的虞美人,还是开的那般好看,可是乔皇后却一天比一天不开心。
那一天,她摒退了所有人,将一个盒子给了她。
她的笑容如同那些年一般绝美倾城,和蔼可亲,一如柔美的花瓣。
成欢,这个镯子送给你,你一定要好好带在身边……不,好好留着就好,不必带出来让人看见,谁也不要告诉……你看,这里,有一朵兰花,是不是很漂亮?
白成欢像是漂浮在空中一样,看到皇后身前尚且年幼懵懂的小女孩接过那个盒子,高高兴兴地谢恩,允诺了皇后谁也不告诉。
那时的记忆几乎是有些模糊了,可是此刻她却清晰地发现,皇后宝座上的那个女子,笑容里带着日暮时分,残花将逝的忧伤。
而她的身影,也逐渐模糊,终究消失不见。
“娘娘,娘娘……”
梦中她寻遍了上阳宫的每一个角落,都看不到乔皇后的身影,而耳畔却传来丧钟,有人在说,乔皇后薨了!
薨了,怎么会薨了呢?!
仿佛有一记迟来的重锤,重重敲在了白成欢的心上,她惊叫一声,终于从睡梦中醒来!
“别怕,别怕,我在!”
萧绍棠不知道她梦见了什么,连忙捉住她的手安慰着。
白成欢陡然从那样的梦境中抽离出去,睁开眼,就看到面前的人眼神焦灼,眼中红丝遍布。
她呆了呆,才发出声音:
“萧绍棠……”
明明意气风发的人,怎么一下子就这样憔悴?
“嗯,是我,我在,你做噩梦了?”
随着提了一夜的心落地,萧绍棠想了一夜的千言万语,到了唇边却尽数化为小心翼翼的笑意。
只要她醒了,就什么都不重要了。
白成欢没有挣脱他的手,反倒就势坐起来四处看了看,这还在娘亲的荣熙院,灯烛已经烧到尽头,窗边还是灰蒙蒙的颜色。
“你睡了一夜,有没有感觉好些?”萧绍棠见她没有挣脱他的手,顿觉开心不已。
白成欢点点头:
“好多了。”
却又垂下眼睑去看落在锦被上的盒子和镯子,心头空落落的。
“对不住,吓到你们了,其实,也没什么……是我,要找一样东西,没找到。”
不等萧绍棠开口问,白成欢就先说了出来。
萧绍棠笑着点头:“没事的……只要你没事,东西找不到就找不到了,日后你喜欢什么,我都给你找来!”
虽然她的解释语焉不详,好在没有骗他,也没有糊弄他,萧绍棠觉得挺满意。
两人说了几句话,候在外面的摇蕙和高嬷嬷就进来探看了,很快,威北候夫人与李氏也闻讯而来。
萧绍棠就这样被两位担心女儿的岳母大人给挤了出去。
就这一会儿的功夫,白成欢已经迅速将发生的事情理了一遍。
当年乔皇后将那个镯子给她,定然是有深意的。她收下那个镯子之时,正是乔皇后被打入冷宫,随后薨逝的那一年。
可如今,那个镯子不见了……到底是谁拿走了呢?
她想了片刻,就有了主意,这个镯子在她的陪嫁里,当日进宫的两个大丫鬟梅叶与梅香都被萧绍昀赐死了,不然,总能知道是谁拿走了——要么,就是萧绍昀自己拿走了!不然,谁会有那么大的胆子进昭阳殿动她的陪嫁呢?
这件事,恐怕又要着落在那位卫婉的身上了。
至于詹松林给的这一只镯子,还是让人悚然心惊。
他的意思,她的生母是乔桓?这是多么荒谬的事情!
若她是乔桓的女儿,那萧绍昀岂不是……那种让人想去死的感觉又来了,白成欢忍住了没有再想下去。
白成欢望着两位对她殷切关怀的娘亲,决定一个个来问。毕竟詹松林所说的命星属于魂魄之事,她是不属于这具身躯的孤魂,自然也要问一问候府的娘亲。
先是以要吃威北候夫人亲手熬煮的白粥为借口支走了威北候夫人,白成欢才谴退了仆妇丫鬟,认真地看向李氏:
“娘亲,我是您亲生的吗?”
李氏呆住了,顷刻过后眉眼就竖了起来:
“还有人跟你胡说八道?你不是我生的是谁生的?”
白成欢握住李氏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
“娘亲,我自然是相信您的,只不过那人总缠着我说我是他女儿,也着实惹人烦,您好好跟我说一说,下一次遇到的时候,我也知道该怎么回绝他。我出生的时候,有没有什么异常?您身边有没有什么人?”
李氏一怔,不知道是该怒还是该气,却也仔细地回想了一下:
“没有,生你的时候,你祖母虽然不怎么待见我,可也没有后来这般明显苛刻。当时生你的时候,是在白天,稳婆来得也快,我生的也快,没费什么劲儿,所以从头到尾我都是醒着的,也就是你爹爹与你大伯娘和二伯娘进来看了看——所以你放心,绝不可能有人把你换了的,更不可能跟别人报错,你千真万确是我亲生的,若是不然,下一次那人再找你,你告诉娘亲,娘亲去跟她说!”
白成欢听李氏说完,这一边的心算是放下了:“娘亲,我信您。”
当她支走了李氏将这些事情告诉威北候夫人,问威北候夫人徐成欢是不是她亲生的时候,威北候夫人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