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知道!”
皇帝眼中最后一丝不确定彻底寂灭,他脑中全是前世纷杂的回忆——
前世的时候,淑太妃在做什么?
前世从始至终,他与成欢都被蒙在鼓里,一个接一个的生孩子,痛苦而绝望,那个时候,淑太妃是不是也像如今这样,在暗地里嘲笑着他们,讽刺着他们,看他们痛苦挣扎?
而他们,一无所知,一直好端端的让她活着,为她养老送终,直至最终她忽然暴毙,他们好生将她葬入皇陵!
淑太妃眼底的震惊逐渐退去,嗤然冷笑:
“知道了,知道了也好,知道了,你才会更痛苦啊,要是你一直都不知道,那才是真的没意思呢!”
她一直觉得这个秘密要留到她死的时候,却没想到这个时候就被知道了。
不过这样也好,她在临死前能够看到乔桓儿子痛苦的模样,那她就算是死也可以瞑目了!
皇帝的脸几乎恨到扭曲,接着问道:
“我母亲的死,是不是与你有关?”
“是啊,如果不是我,先帝怎么能知道你的母亲是一个水性杨花,不守妇道的贱人呢?”
似乎是因为要死了,再也没有了任何的忌惮,淑太妃丝毫没有隐瞒。
“所以,这一切都是你一手造成的?”
“没错!乔桓夺走了我最珍贵的东西,我自然也要让她就算死了都痛悔莫及!”
她的笑声一如既往的得意凄厉:
“说起来,你们也真是够恶心的,哥哥与妹妹……呵呵,你们居然真的大婚了!对了,大婚那晚,你睡了徐成欢吗?”
皇帝不说话,淑太妃以为他是默认了。
“既然你明明知道那是你的妹妹,你居然也能下得了手,啧啧,乔桓的儿子果真是畜生不如的东西!”
“你给朕闭嘴!”
被这样恶毒的言语一遍又一遍凌迟的皇帝,用力踩在了淑太妃的嘴上,她的几颗牙齿猛然掉落,和着她的血被她吞到了肚子里!
皇帝没有理会她惨烈的挣扎,捂着脸蹲在了地上。
太傻了,真是太傻了!
皇帝闭上眼睛,眼泪忍不住的流了下来。
真是蠢死了。
前世到今生,他无数次怨恨过自己的母亲,无数次痛恨过命运的不公与残忍,却从来不知道,残忍的命运背后,居然有这么一只搅弄风云的手!
真相太过残忍,他已经不想问她,自己的母亲夺走了她什么东西,也不想再去问她为何要到这样丧心病狂的地步。
无论是什么样的答案。对于他来说都没有任何意义了。
“我母亲有没有痛悔莫及,我不知道。但是徐淑宁你,我一定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皇帝的声音再次响起的时候,已经不带任何人类的感情了。
淑太妃等了很久,只看到皇帝转身离去的背影,并没有等到任何人来结束她的生命。
但这样不知道以后会如何的煎熬,比死还要让人难以忍受!
整整三日,慈宁宫成了一座被人抛弃的死寂之地。
连饿带痛,没有人来管淑太妃的死活,也没有人来帮一帮一口一口吐出鲜血的她。
她在冰冷的地上伏了三日,满脸血污与乱发纠结在一起,无法控制的秽物遍布在身下,散发着让人恶心的味道。
又过了两天,华美庄重的慈宁宫里,居然传来了老鼠的吱吱声。
那些令人毛骨悚然的东西,不知道从哪个阴暗的角落里窜出来,爬过她的每一寸肌肤,最后细小而尖利的牙齿,贯穿了她的血肉。
后宫中有人似乎听到哪里有隐隐的惨呼声,但是细听的时候又听不见了。
于是后宫又刮起一阵风,人人都说宫里闹鬼。
谁有卫婉心知肚明,淑太妃那边,已经多日没有消息了。
是皇帝对她下手了吧?
要是淑太妃就这样死了,那秦王府那边,皇帝是不是也算是有了交代?
皇帝从那一日开始,断断续续发了几日的高烧。
“成欢……对不起……我不是人,我是畜生,是qín_shòu,可当初我是真不知道……”
烧的迷迷糊糊的时候,皇帝完全将卫婉当成了徐成欢,眼中流着泪,不住地说着歉疚的话。
卫婉在心里琢磨了一阵子,一个人要干出什么样的事情,才能当得上畜生,qín_shòu这样的词儿?
可她虽然不知道内情,也猜的出皇帝这话必然牵扯着一个天大的秘密。
这世间的秘密,还是知道的越少越好,卫婉住了自己的好奇心,没有追问下去。
果然,等皇帝高烧褪去,彻底清醒过来以后,明里暗里试探了她好几回。
直到确定她什么都不知道,他眼底的阴霾才消失不见,转开心思去处理朝政了。
一连几日,秦军攻城略地的消息频频传来。
冀州已经全面沦陷。
原本皇帝与大臣还指望雍州能多抵抗几日,但是雍州知府赵文廷以雍州没有强兵镇守为由,闭城不出,并没有与赵文柏交手。
等皇帝想起来赵文柏乃是赵文廷的胞弟,命人去抓赵氏族人的时候,才发现赵家人早就没了踪影。
赵文柏顺利地回到了秦军阵营,秦军重整兵马一路奔向京城。
威武将军张君光只能带了皇帝能调集的那一半京卫人马,出京迎战。
等到两军对峙于京城外的燕山脚下时,张君光将自己的兵马与秦军的兵马暗中衡量了一番之后,并没有敢直接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