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地看两眼,就会发现这人患上的是精神分裂症。医生的诊断写着几个字——罪恶妄想。
对此,穆三生还是有点了解的,罪恶妄想的病人认为自己犯了极大的过错,需要不停地进行赎罪来降低自己的罪恶感。
他还记得前些年那篇极端的新闻,那人坚信用炙热的钢水可以洗刷自己灵魂上的罪恶,于是纵身一跃,彻底消融在了那滚烫的金色液体中。
不知道那人在跳下去的那一瞬间有没有后悔过,信仰的力量是强大的,有人可以为自己的信仰而牺牲一切。这个罪恶妄想,在某种程度上,也是患者的一种病态的信仰。
穆三生叹了一口气,大叔拍了拍他的肩膀,“叹个啥子气,别叹气。”
接着往下看,发现那个中年男人在医院里进行治疗了一段时间,治疗的效果反反复复,男人几次被发现试图自杀,又被救了回来。可是有一天,他突然袭击了照顾他的护士,还掐住了护士的脖子,大喊大叫,骂她是贱人,贱人都该去死。
当然后来护士的情况怎样就不知道了,这里没有写。只是简单地描述了下,后来这个男人被捆绑进行了电击治疗。
黑色字迹就在这里比较仓促地结束了。落款是梁友升,日期:19945月31号。
再翻一页,浓厚的铁锈味扑鼻而来,穆三生只觉得一阵反胃,扶着桌子干呕起来。
站在一旁的大叔,脸色忽然凝重起来,他快速地用手翻过几页,发现病历的后面,都是用鲜血凝成的字。
“以罪之名,惩罚即是救赎”
一笔一划里,涂抹着的都是腥稠的鲜血,空气中弥漫着浓厚的原罪味道,这种味道会唤起人类的本能,指引他们去犯罪,去杀戮,去满足自己低下丑陋的yù_wàng。
他们都知道这大概也是人类的鲜血,这附近可能有尸体。
穆三生看着大叔,他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他没有去问,这病历上是谁的血液,那个杀人的会不会还逗留在这个房间里。
“你很害怕吗?”大叔问道。
“怕,但是没办法。”穆三生答道,他握紧了手中的铁棍,然后坚定地看着大叔。他知道,在这个噩梦般的地方,只有死人才能说自己不在乎,不害怕。但是如果因为自己的无知以及恐惧,导致了精神的崩溃,到最后还是会变成人家刀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旁边的小萝莉拉了拉穆三生的衣角,“叔叔,我爸爸怎么了?”
她努力地踮起脚,指了指那份病历,“为什么爸爸在那个本子里。”她圆圆的大眼睛里透露着迷茫,仰着小脑袋望着穆三生。
“恩?你爸爸?”穆三生看了看病历,又望了望小萝莉。
“恩,那是我爸爸。”小萝莉奶声奶气地答道,她踮起脚丫,白嫩的胳膊伸得直直的,要去够那本病历,可是就是够不到。
大叔把病历拿了起来,他仔细地端详着那个病历里沉默的男人,再看了看小萝莉,说道:“不是很像。”
这时候他们才发现病历的下方还有一个本子,封面是一朵妖娆的蔷薇,“这是什么?”大叔边说边腾出手来翻本子。
这一翻,发现原来这是一本私家日记。
他把日记本随便翻了翻,发现每篇日记的日期不是很固定,有时候一两天一篇,有时候却是一个多月才有一篇。日记的内容大同小异。
1994年,2月4号晚上10:30天气:晴
今天傍晚吃完晚餐,我带着两个宝贝女儿出去散步。
回家的路上必定经过健身游乐设施,她们很喜欢那里的秋千。
每次经过,小婉都会跟我说:“爸爸,我要荡秋千。”
而这时候小青也很配合她妹妹,也跟着摇晃我的手,撒娇着说要荡秋千。
看着她们荡秋千的可爱模样,我真希望她们永远都不要长大,就这么快快乐乐的就好了。
1994年3月6号凌晨2:30天气:大暴雨
每晚都会照例带两个女儿去荡秋千,可是今天的雷雨天气实在是太让人厌恶了,我没法带着她们出去玩,两个人在家里又吵又闹。
遇上我正在工作的时候,我打算给她们点教训,让她们安静下来。
可是我的妻子丽莎太护着她们了,不小心碰着我正在工作的电脑,辛苦了一晚上的成果又没有了,可是这不是最糟糕的事情,我和妻子吵翻了。
一个人在外面淋了好久的雨,身上到处都湿透了。回到家,妻子躺在床上,我知道她没有睡着,大概还在生我的气,我也没有打算和她道歉,她不懂得体谅我在外面工作的辛苦,每次都要我先道歉,不论对错。
要是有一天,有一个懂得体谅我的女人出现就好了。我在想什么呢?都有两个女儿了,真是罪恶啊。
最近头总是昏昏沉沉的,一不小心就会睡过去,还是吃点感冒药就赶紧睡觉的好,明天的事情再说吧。
后面的日记出现了很多页缺失,像是被人给硬生生扯了下来。
穆三生发现还有一篇,这篇是最新的,后面没有撕扯的痕迹。
日记很短,就只有三篇,但是这最新篇的日记着实让穆三生觉得心里一寒。
这是一篇1996年的日记,内容如下:
1996年2月4号下午5:20天气:阴转晴
沾满了血迹却又找不到洗手的地方还真是讨厌呢,所幸的是遇到一个躲在科室桌子底下的笨蛋,我找他问了路,为了报答他,我还提供了几种死法让他自行选择。要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