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皓辰实在想不到两人自泰山下分别数日,竟能在此处遇到,喜道:“咦,柳兄怎么在这,不是随令妹一起回杭州了吗?”
柳宗严道:“我原本是这样打算的,只是行到半路,忽然收到家中信函,要我到南京办一些事,要在这里逗留数日,”
“原来如此,哦对了,柳兄,适才你一直呆在此地吗?”慕皓辰问道。
“是啊,慕兄想问什么?”“那便奇怪了,刚才我看到一个黑衣人,在屋顶上鬼鬼祟祟的,好似要去什么地方,我疑心是倭寇派来的人,所以便一路追踪,奇怪的是追踪到此处,便不见了人影,真是奇怪。”
“哦?竟有此事,“柳宗严一脸疑惑,“我适才一直在此处闲逛,并没有发现什么人从屋顶上下来,只看到了慕兄你,哈哈。”说罢便笑了起来。柳宗严平时沉默少语,极为严肃,但两人有了交情后,柳宗严言谈之间也热情了许多。
“好吧,虽然追丢了贼人,但在此地碰到了柳兄,却也是一件让人欢喜的事。对了,怎么不见令妹?”慕皓辰适才便想询问柳若语的近况,但当着她的兄长,实在难以启齿,这时找到话茬,连忙假装随口一问。
“家妹正在附近的客栈里休息。我此番到南京办的是正事,带着她颇有不便,本想早点将她送回杭州的家里,偏偏却抽不开身。”说到这里,柳宗严面有难色。
慕皓辰心下窃喜:“幸亏你有事抽不开身,我才能再见柳姑娘一面。”但嘴里却说道:“是啊,柳姑娘一介女子,又不会武功,如今这世道,让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独自远行,的确太过危险。”
柳宗严点头称是,忽然问道:“不知慕兄要在听雨楼逗留多久?”慕皓辰道:“我孤身一人,倒也无所谓多久。柳兄呢?”
柳宗严叹道:“我也不瞒慕兄,我柳家祖上当年粗通拳脚,依靠武功建立了一份不小的家业,经过历辈的积累,总算在杭州站稳了脚跟,我虽热衷武林之事,但家里的买卖还需我一人打理。”
“想必令尊有心安养天年,而柳兄又才堪大任,所以才要这般辛苦吧!”慕皓辰道。
却见柳宗严神色有些黯淡,缓缓的说道:“慕兄有所不知,家父和家母在我十五岁那年,因故离世,走之前,娘亲叮嘱我好生照顾若语,因此这些年来,我对她可谓事事依从,生怕对不住娘亲的嘱托。明后两日,我又要北上,带着她一个女孩子家实在不便。”
慕皓辰心念一动,心道:“既然如此,我何不借此机会,将柳姑娘送回杭州?反正天南十三煞的下落,一时之间恐怕也难以查得出来。”便道:“柳兄,你觉得在下人品如何?”
柳宗严闻言一愣,道:“慕兄为何这样问?你为人豁达正直,在下十分欣赏。”慕皓辰道:“倘若柳兄信任小弟,那么明日便由小弟将令妹护送回家,决计不让柳姑娘少半根汗毛!”
柳宗严喜道:“倘若慕兄真愿意帮我这个大忙,那自然再好不过。”慕皓辰笑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柳兄这个忙,我一定尽心尽力。”
柳宗严道:“既然如此,那我先代若语多谢你了。明日午时,我便让舍妹收拾好行装,在此处恭候慕兄可好?”
第二日,听雨楼内。水云愁听慕皓辰说要护送柳若语至杭州,着实将他嘲笑了一番:“慕兄此招甚是高明,此处离杭州至少也要几天的路程,这一路上孤男寡女,欢声笑语,哈哈,想想当真快活!”
慕皓辰假意愠道:“水兄,你这样说可把我看的太也轻薄了。我慕皓辰又岂是这种趁人之危的好色之辈?”但见了水云愁那番似笑非笑的模样,却也不禁笑了起来。
“你看你看,连你自己也忍不住笑起来了。哎,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水云愁摇头晃脑的道。
“好了,水兄再不要取笑我了,好好一桩护送的差事,说着说着竟变了味道。”慕皓辰赶紧将话题转了过来,正色道:“好了,水兄,不论如何,这两日多谢款待,倘若日后查到天南十三煞的踪迹,还望水兄飞鸽传书与我。”
水云愁道:“你放心,我已经派人传信给各地分楼的弟兄,一旦发现他们其中一人的踪迹,都会马上通知你。”
慕皓辰喜道:“有听雨楼帮忙,我想不出几日,必有线索。”
“听雨楼虽对江湖各大门派、人物均有了解,但江湖之大,许多人或事若有意隐瞒,又岂是我们听雨楼能够得知的。就如令尊慕栖涯前辈,他一生浪迹天涯独来独往,即便是我们听雨楼,也不知他为何会被十三煞……”说到此处,声音渐渐弱了下来,深恐牵动了慕皓辰的思绪。
慕皓辰淡淡地道:“不错,世上的事又有几件能完全知晓得透彻。”又望着水云愁,诚恳的说道:“此去杭州,说不定何时归来,日后有空,一定来听雨楼与水兄畅饮一番!”
说罢便提剑上马,双手抱拳道:“水兄,来日再见!”短短一句话,令二人心中均感慨异常。
自泰安城内偶然结识,一同追回钱袋,还与妙手空空闻人奚不打不相识。正道英雄会上,天邪宗大闹会场,而当自己与仇敌交手归来,是水云愁站在原地苦等。泰山之巅,一同登高观日,更是快意……想到这些天自己与水云愁一起的经历,慕皓辰骑在马上,脸上情不自禁地露出微笑。
“江湖险恶,我却有幸遇到这样一位挚友,无憾矣。”慕皓辰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