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脱渔用玉拐杖指着太皇太后的背影:“一把年纪了,只是贪图享乐!”
“嘿嘿,在这深宫里,只有受宠的人才能享乐上,不然你看三尸殿,冬天被子结冰,夏天要到屋子外面避雨,你想让你的鹿乃姐姐过那样的日子?”
脱脱渔吓了一跳:“不想!”
放下拐杖,“臣妾告退。”
一溜烟跑出斋堂,听见太皇太后在后面叫:“最好说服她改姓东城!等一会儿哀家要是反悔了,她就只能姓赵嬷嬷的赵,高常世的高,活脱脱一个秦二世身边的赵高,那才是丢人!”
芳若宫的玫瑰园,在苇原宫里算面积小的,占地二十亩,遍种平阴玫瑰,此时花期已过,绝大部分被采摘下来,拿到一个个晒房里面通风阴干,用来制作香料,制作过程工序及其繁琐,还有各种各样的秘方,莫衷一是。
地里的花谢了,仍有一行行挨着有搭棚,顶棚上面白天晒阳光,夜里覆盖草帘子,保暖措施好,里面的花就一直开着。
脱脱鹿乃和宫人在照料棚里的花,整个芳若宫到处充满馥郁芬芳。
此时回温,雨后的天空水洗的一般,澄蓝澄蓝的,一群白鸽飞过,阳光明媚,宫殿飞檐上的雨漏仍然兀自滴答滴答。
众人看见骊宫太后娘娘跑的上气不接下气。
“嫔妾见过太后娘娘,您的脸怎么了?”
脱脱鹿乃领着宫人给她见礼,奇怪她怎么带着华太后戴着的面纱。
“掉粪坑里了,鹿乃姐姐,本宫打算给你赐姓,只要你不姓脱脱,就有希望侍寝,不然你要和本宫一样成孤煞星了!”
“您是说,姓脱脱皇帝就不招幸了?这是什么可笑的说法?当初进宫的时候,不是知道嫔妃的姓氏么?”
脱脱鹿乃在铜盆里净手,擦干,抠了盒里的香脂抹手。
恭谨地把脱脱渔让到一个极大的六角亭子里喝茶吃点心。
“这都什么时候了,鹿乃姐姐还悠哉悠哉的?知道吗?本宫倒了!彻底掉粪坑里出不来了,你改姓是为了给皇帝摆明立场,本宫没任何瓜葛了。”
摘掉面纱,露出还有些红肿的面颊,脱脱鹿乃吓的惊呼:谁打的?
快改姓吧,不然你也会被打成猪头!
“可是,嫔妾自出生就姓脱脱,要是改了,大人会不会大发雷霆?”
脱脱鹿乃是庶出,虽然此时已经贵为皇妃,却总也改不了叫父亲脱脱象飞为大人。
“瞧瞧!你傻了不是?你从前连父亲也没资格叫一声,现在飞上枝头做凤凰,有道是出嫁从夫,你改了姓象飞伯伯保证连屁也不敢放一个!”
脱脱鹿乃脸上一红,“娘娘说话越来越粗鲁了,那好吧,太后赐嫔妾姓什么?”
这个么……玛的,万万不能跟着太皇太后姓东城!那就成了她的狗腿子了……
姓西城?这不是明摆着跟那个老家伙做对么?
她想了半天,取名字这么有学问的事,还是问李轻怜那个衣冠qín_shòu比较好。
一屁股坐在白玉的宽石凳上,一个宫女忙笑道:娘娘,很凉呢。
给她垫了一个绣着玫瑰花的锦垫,请她坐了,又递过来一盏玫瑰露冲的香饮,躬身退下。
围,被脱脱鹿乃恬静无争的表情打动,脱脱渔刚清醒的脑子又迷乱了。
“太后娘娘怎么了?”脱脱鹿乃柔声问。
“老实说,鹿乃姐姐,你恨本宫么?”脱脱渔转动手里的香茗,脚下有一只像猪一样可爱的丑狗,看见她喝东西,就拼命蹦跳。
“太后娘娘真奇怪!嫔妾干嘛要恨您?”脱脱鹿乃抱起石桌上卧着的白色波斯猫,那猫的肚子那么大,一定是怀孕了。
“要不是本宫,你不会有机会进苇原宫。”
“噢,也许吧,不过,您知道嫔妾是庶出,母亲是一个香料铺家的女儿,所以在家里的地位和奴婢差不多,只是因为嫔妾相貌可以过得了宫里的三关拣索,才能从姐妹中脱颖而出,自从被封容华的高位,母亲的地位比大夫人还尊贵了,大人出去应酬都把母亲带在身边,两个弟弟也被大人允许叫父亲,对于嫔妾,大人说希望是第二个脱脱英皇……”
她一个后字没说出口,因为宫女过来添热水了。
“所以,嫔妾不但不恨您,还十分感谢您!”
即使……
残忍的话,脱脱渔说不下去了。
“太后是想说即使皇帝会不喜欢嫔妾对么?”
脱脱渔点点头。
“其实宫里和宫外有什么区别?宫里的皇帝有三千佳丽,可宫外的贵族子弟哪一个不是姬妾成群?至于男人要喜欢哪个,都是命。”
“是,哪里都是修罗场。”脱脱渔一杯香茗一饮而尽,这茶香到了极点,却也苦涩到了极点。
脱脱鹿乃笑道:“这些都是进宫前母亲说的。”
“你能这么想本宫很高兴,还有,这姓别改了!既然家里已经以你为荣。”
“谢太后娘娘,现在没有大夫人生的小姐公子们欺负嫔妾,每日种花养猫喂狗不知道多快活,嫔妾愿意一辈子跟着您身边这样过,因为两个孤煞星在一起就是并蒂的玫瑰。”
脱脱渔低下头,眼泪一滴一滴,滴在脚下卧的那只小狗头上,它使劲儿摇摇狗头,以为又下雨了。
脱脱鹿乃一如既往的迟钝,没发现有人被自己暖哭,自顾自说:“嗳,这宫里虽有大么大的提香局,但是那制香的手艺只怕还不如嫔妾,嫔妾打算做了玫瑰香露和香油卖给大兴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