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娘娘,您带什么了?”
“两个肩膀和一个脑袋。”
“哈哈哈!您真是个女人么?”
“哼,别笑话本宫,你的姐姐月水莲她连脑子都没带。”
月空冥笑得快从马上掉下去了,“姐姐不是没带,她就没有!”
两个人纵声大笑,引来了旁人的侧目。
“知道么?太后娘娘,属下打小跟着月水莲的屁股后面,我们都是孤儿,被月道组挑中,被那月出石魔鬼训练到想自杀的地步,之所以最后忍下来了,完全是因为月水莲就像母亲和姐姐的结合体,所以属下后来一度想娶了她,可看来,她只喜欢美男子,属下也就打消这个念头……”
“她受不了你身上的味儿对吧?”
“对!我们俩多不搭呀!可是太后娘娘却不嫌弃。”
“谁告诉你本宫不嫌弃了?别过来!”
“哈哈哈!这一路您都没抱怨。”
按照皇后娘娘的吩咐,行宫里的掌事太监没有跟皇帝提起宫里后妃来的事情,但尊却早就知道了,那么浩浩荡荡的一队人马,那么扎眼。
当下命外臣止步于外辕,阴夏和月空冥早就守在入口处给皇帝跪地请安。
于是那些随驾前来的子弟,都到外辕的射月山庄去了,准备好烧烤野味,美酒佳肴,角抵摔跤为乐,等皇帝泡了温泉过去夜宴。
只有脱脱宇明和流风随侍在皇帝身边,进去云端行宫的内宫。
整个的宫殿群,泾渭分明,皇帝,皇后和嫔妃各有其专用的场所。
脱脱渔急于回去和已经前往听雨小筑的樱晨会合,因此没有从皇后的澧泉宫进入,而是直接陪同皇后来到甘泉宫求见皇帝。
月水莲叫她们稍等,她先进后殿禀告。
她们则进如门廊首的换衣间换衣换鞋。
只是这门廊间都太潮湿温热,成美侍奉皇后换上了一件大红色的浴衣,她本来就是新嫁娘。脱脱渔却不打算换下骑射服,只把靴子脱了,光脚丫子,还是热,她撸起箭袖和裤腿……
等了一会儿,有内监过来引路,外殿是白色雕龙玉石柱子把殿堂分割成几个区域,也有一方碧绿荡漾的温泉池。
一进中殿,皇后就连走路的力气也没有了,她既不敢看男人的身体,更没有勇气和自信站在皇帝面前,一想到皇帝那冷冷淡淡的目光,嘲弄的口吻,她就退却了,她完全没有应付男人的经验,他的父亲东城临说,以色侍君,能得几时?一国的皇后要用什么样的姿态和皇帝圆房?
皇帝只要朝她看一眼,就知道她已经低到尘埃里了,可她进宫时间不短了,此时一回想,皇帝几乎没看过她,也跟她几乎没说过什么话,大婚之夜之后更是对她冷若冰霜……她犹豫着放慢脚步,宫人们不敢催促,只是恭恭敬敬地一旁低眉顺眼地等待。
脱脱渔也没有做声,只是在一旁静静等待着。
换上一身大红浴衣的皇后像是要与夫君共渡良宵的新娘子,可是没有新娘的一点儿娇羞,却被身后彷徨无助的影子拖累的迈不开步子。
旭说大红色是血的颜色,后宫里的女人做梦都想登上的皇后宝座,不知为何轻易坐在了上面的女人并不开心,脱脱渔不知道坐皇后是什么滋味,因为她只坐了一天,她从宗室女到皇后用了一天,从皇后到太后也只用了一天,别人要用一生走完的路,她两天就走完了。接下来就面临废后,将来何去何从,她自己也不知道。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琴声早就绕梁,她听得出,那是流风!
琴音仿似有一种魔力,叫人浮想万千。
皇后低头看,地下的白黑两色玉石图案是步步生莲,是不是这行宫里必有一个妃子,每走一步,都得君王万般怜惜?
远的不说,当年文宗帝在此赐浴柔妃,还有花蕊夫人。
接着是西宗皇帝在此和脱脱颜飞。
那么当今的皇帝呢?他迟早也会有一个那样的宠妃。
她的脑海里想当然地开始搜索,宫里的哪一个嫔妃会得君王如此眷顾?三千繁华东流水,君王会取哪一瓢来解渴?
不,她没想到,即使是乌鹊第一美人锦昭仪,即使是大兴府第一才女脱脱朔华,她们一个丰腴美艳,一个才色兼具,但要撼动君王的一颗心,还缺点儿什么?到底缺什么?
她不知道,忽然就把目光锁定在眼前那个活生生的人,太后娘娘!
她有什么?一个不学无术的举止粗俗的无赖,只不过扎着无邪的马尾,一条细细的箍额辫黑亮如曜石链,眼角边睫毛如蝴蝶翅膀斜飞出阴翳,说不尽的天真妩媚,又嚣张跋扈。一张蜜桃似的小脸在水晶宫映照下,晕出灼灼其华,随意地不成体统地把手腕脚腕都裸露在外,像个下海打捞月色的渔家女,肤光胜雪,冷艳无匹。
后宫从来都不缺美女,可要是一个女人的容颜叫女人都为之动容,那就是妖孽,就如脱脱颜飞,对!她可是他的女儿呢!
也就是她即将下嫁出宫,不然,为了陛下江山万年之计,为金凉皇室计,此女真不能留……随后,皇后被自己的荒唐念头吓了一跳,在这动人的旋律中,怎么会想到这么血腥的事情?
再说陛下是陛下,他绝对不会像先帝那般荒唐!
她心中转了千般念头,脚步再慢,也离琴声越来越近,转过一个过厅,宽敞的异域风情的内殿映入眼帘。
一身白衣的流风大人盘膝坐在中央,皇后一看就知道为什么自己刚刚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