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柒柒觐见脱脱颜飞的时候,偶然惊鸿一瞥,那逆天的容貌转眼被他用半个脸罩遮挡,把她与美隔绝。
当时她见礼,脑袋空白一片,早就准备好的问候,一个字也说不出,就像个傻子,自惭形秽。
还是华贵佑将军解围,柒柒郡主离开家乡,水土不服,得了风寒,嗓子哑了。
而美男子高高在上,只说了一句,哦,也罢了,找个大夫好好瞧瞧。
他声音那么悦耳动听,可是为什么不多说两句?
然后她失魂落魄地出来,白驼城的墨玉宫简直美的像天上的琼楼玉宇,可是,可是,对比他的风姿绰约,那又算得了什么?他是那种站在茅屋前面都能把它们变成瑶池的人。
还好,她听说大都的苇原宫里有一个人和他酷似,想尽办法见到了,他们父女果然很像,她总算可以每天温习脱脱颜飞的容貌了,否则,惊鸿一瞥后,他在光里,他在水里,他在云里,他在风里,他无处不在,他到底长什么样子?她不知道了。
这段感情的巩固大部分靠骊妃娘娘的容貌,小部分是她的想像,足够了,足够她爱一辈子的了!
这一切,她找到了倾述的人,一个很好的倾听者,那就是脱敏公公。
按照他自己的说法,他依附魏王,不是因为想求荣华富贵,完全是因为魏王是一个一流的音律大家,而他也是同道中人,拉的一手好胡琴。
萧柒柒对这个老太监也充满了景仰之情。
月下,脱敏又拉起了胡琴,本来太皇太后七七没过,宫里禁乐舞,但唯独,胡琴和羌笛没人管,只要不奏极其欢快的曲子,它们就呜呜咽咽,简直如哀乐一般,催人泪下。
萧柒柒本来就得了无药可治的晚期相思病,此时触景伤情,坐在梧桐树下捂着脸哭了。
脱敏停了演奏,“柒柒郡主总是老奴的知音,不像我们娘娘,一听老奴拉胡琴就饿了……”
萧柒柒用帕子把眼泪吸收,带着鼻音道:“音律这东西,是心情的外衣,骊妃娘娘和陛下神仙眷侣,如胶似漆,怎么可能听出这曲子里的伤痛?”
脱敏笑道:“那倒也不是,她有魏王爷那样的父亲,还有流风大人那样的随从,耳朵都被惯坏了,老奴这水平,她只说像噪音。”
萧柒柒想像着她的心上人奏琴的美丽画面,充满向往:什么时候,能听魏王亲自给我奏一曲,这辈子死而无憾了!
梧桐树稍被风吹的沙沙作响,树枝轻轻摇弋,夜风里还残留白天的一丝温热,此时,他距离很远很远,他在做什么?和自己一样仰望同一片星空?看同一轮月亮?
脱敏摇头:恐怕很难,时至今日,他身为皇帝尚父,很少在人面前做那样的事了。除非……
除非什么?
萧柒柒急迫地追问。
“还是不要说了……”
脱敏说话就像他拉胡琴,如一张破了洞的蜘蛛网,丝丝拉拉的,挂在人的身上,用手摘不下来,用帕子又擦不干净。
萧柒柒道:“脱公公你只管说吧,只要我能做的,只要能给他看到我的一颗真心,我什么都可以做!”
脱敏看她十分坚决,就笑道:“其实魏王爷真没有什么让别人做的,他什么都有。”
萧柒柒道:“这倒是,那您就试着猜测一下,做什么事情,会令他觉得我是想对他好的?”
脱敏想了想,还真想到了。
“如今魏王和丹图结盟成功,若有什么大的动作,只欠一个名正言顺的正统。”
“寿王殿下!”萧柒柒脱口而出。
啊!
脱敏伸出大拇哥赞:“柒柒郡主真是触觉敏锐,闻听萧太后娘娘政治清明,您不愧是她的女儿。”
萧柒柒道:“可是这事情,骊妃娘娘为何不干?”
脱敏摇摇头,“女生外向,她和皇帝好的什么似地,怎么会做不利陛下的事?”
萧柒柒点点头,忽然道:“皇后娘娘也姓脱脱阿?也是魏王爷的女儿?”
脱敏道:“是阿!棘手就在这里,皇后娘娘如今早不是王爷这边的了,您看,她不许娘娘探视寿王,从前太皇太后活着的时候,娘娘随时可以到寿康宫去看他,给他喂饭,带他玩耍,整夜留宿在育儿房里,这就应该明白了吧?”
萧柒柒同意:“这个皇后娘娘从见她第一面起,我就觉得她笑里藏刀,不是个好人,一个小孩子!她藏着掖着不让骊妃娘娘见,又不是她生的。”
“依老奴看,她只是想把寿王留在身边,用来威胁骊妃娘娘,所以,魏王爷也许十分焦急,那么小的孩子,要是被女人当做宫斗的武器,太可怜了!”
就像自己被迫害了一样,萧柒柒握紧了拳头:你说,该怎么做?
脱敏刚要说话,听见宫门影壁处有喧哗声,急忙出迎,果然,御前的高启明领着一群太监开路,四对宫女打着一排排宫灯照路,引着骊妃娘娘回宫,回雪侍奉在侧。
之后,高启明和脱敏寒暄几句,就把几个御医先让到偏殿,然后集中莲渔宫的所有宫人,挨个检查,排除病患。
脱脱渔身心俱疲,连澡也懒得洗,挥手让众人退下,趴在床上。
娘娘怎么了?像一条咸鱼。
“柒柒,我告诉你,不管人还是物,越漂亮的就越危险,不信你瞧,鲜艳的蘑菇,七彩的毒蛇……”
萧柒柒立即假装揉揉睡眼惺忪:娘娘!人家很困,你要说教等明天。
让我说吧,趁我现在想说……
你天